“除了商务饭局基本不用司机,我不定喝到几点,司机在车里窝着也难受。”
都是领工资混饭吃的,他不想太难为人家。
贺仙儿点点头,“那以后我不喝酒了,我给你开车。”
离开刚才吵闹嬉笑的氛围,两人就这个在这条安静的小街上走着,谁也不嫌谁走得慢,谁也不嫌谁不说话无聊。
午夜街头昏黄的路灯照下来,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贺仙儿踩着影子笑了起来,“你说这样像不像咱俩已经老了,什么都不能干,只能牵着手在大街上遛弯的时候?”
纪寒笙一笑,“像。”
过了一会,纪寒笙忽然深沉了起来,把她的手攥紧了些,“怕不怕我变老?”
贺仙儿停下脚步,放开他的手,“你站这别动。”说完朝对面跑去,站在二十几米的距离朝他喊,“我用全力跑过去,你能接住我吗?”
纪寒笙整理了一下衣服,站直了身体,像是正在做一个什么神圣的仪式一样,拍了拍手,张开双臂,“来,我会尽力。”
他大概一生都不会忘记此刻在路灯下笑着朝他跑来的姑娘,眼里写着她的勇气,也写着对他的信任,纪寒笙笑着微微弯腰将她整个人接住,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贺仙儿笑着对上他的眼睛,低下头给他一个温柔又绵长的亲吻,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重新看着他,回答了他那个问题,“我特别怕,所以你要慢一点变老,让我可以一辈子都能踏实的朝你跑来,被你接住。”琇書網
“一辈子很长,你想好了吗?”
“等会儿,”贺仙儿从他身上跳下来,“老纪同志,你不会打算在这跟我求婚吧?”
纪寒笙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不求了,回家睡觉。”
“别呀,重来重来,你再问一次。”
纪寒笙扯过她的手攥住,“不行,我是个讲究气氛的人,这事能开玩笑嘛!”
贺仙儿捂脸,她是不是错过了一次成为阔太的机会?
不仅错过了成为阔太的机会,到了家还被人家按在床上惩罚在酒馆胡乱开玩笑的罪,完事还得下床替某位刚才累着了的总裁收拾衣服。
贺仙儿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的时候忽然发觉这个剧情走向不太对,不是都说找个比自己大的男人会被宠的像个小公主似的吗?
为什么她像个封建社会刚出土的小媳妇?
纪老板喝多了,又累着了,这会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往旁边抓了一把,没摸着人,瞬间惊醒,“仙儿?”
“小点声,阿姨都睡了。”贺仙儿在衣帽间伸出头小声说了句,然后接着收拾衣服。
贺仙儿翻了半天才找出他夏天的衣服,堆在地上还没整准备叠就被人一把从背后搂住,“你别收拾了,明天李姐会收拾的。”
贺仙儿片偏了偏头让他亲了一下,“我太兴奋了,不收拾我也睡不着。”
“嗯?”纪寒笙一挑眉,“再来一次?”
“想什么呢!”贺仙儿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有些人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就是两个人,纪寒笙在外面从来不这么跟她说话,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在家倒是张嘴就来,“我一想起明天要出去玩就兴奋的睡不着,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纪寒笙坐在地毯上陪她一起收拾,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顺便把她敞着的领口拉了拉,“别着凉。”
贺仙儿把妈妈给的那个信封也塞进去,纪寒笙又给拿出来,看了看,“人民币?这个厚度带过去能当板砖使,但是占地方,别带了。”
“这是出门前我妈给的,我看她那语气应该是知道我跟你走了,带着吧,到那边换了钱给她买点小礼物。”
纪寒笙点点头,把信封重新放回去了,“行,估计他们几个也不能带现金,这钱带过去没准真能用上,你妈之后跟你说过什么吗?”
贺仙儿摇头,“上次你走之后她一个字都没提过,我也很奇怪我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表态了说肯定不会同意,但是我也没见她拦着我,明知道我跟你走了也没说什么。”
“你坚持不松口,你妈立场尴尬,自然不好说什么。”纪寒笙收好最后一件衣服,拉着她起来,回到床上。
贺仙儿,“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个二十多岁不务正业的小伙子,你妈可能会直接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见我,但我是个事业上有所建树,生活上也有一定阅历的男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跟你在一起应该承担什么,我是不是认真对待跟你的感情你妈特别清楚。”
正因为知道他是认真的,也明白他一定是考虑清楚了才决定跟仙儿在一起的,何晴才下不去手打这一棒子。
“我不太明白。”贺仙儿说。
纪寒笙伸手把她搂过来一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她立场很尴尬,如果这件事你们全家都反对,她会站在那一方,但在这之前你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想你开心啊傻孩子。”
贺仙儿听他说完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心思可真深。”
“可别这么说,我跟你妈差着好几岁呢!”
“嗯,你真好意思说,你要是跟我妈一样的年纪结婚孩子没比我小两岁。”
“你再说我生气了啊!”
贺仙儿仰起头笑了笑,“生吧,生出来我看看像谁!”
贺小姐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天天晚上不厌其烦的在雷池边上里出外进的试探,被人抓着法办之后就果断求饶。
“得,今儿咱就到这吧,我这脸可以不要,但您这腰得保护好。”贺仙儿赶在天亮之前把他推开按在床上好好睡觉。
折腾了差不多一宿,俩人第二天都起晚了,幸好不用赶飞机,不过还是被一群催命的老友堵屋里了。
贺仙儿换了身居家服下楼接客......接待,被他们抓着好一顿调侃。
“这点儿了还没起,我说咱纪总这身体素质可以呀!”
贺仙儿给他们泡了茶又拿了点心,“纪总身体很可以,不过最近也确实是工作累着了,又喝了几顿大酒,让他多睡会吧,我给你们做饭,你们聊着。”
几人坐在客厅互相看了看,第一次感觉这里有点家的味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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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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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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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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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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