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笙:骂你了?我出去跟他们说吧。
可喜可贺:缓缓吧,你折腾一天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俩回去在商量这事。
纪寒笙:好,你也早点休息。
贺仙儿的态度让他有点慌了,纪寒笙躺在床上半宿没睡着,肉体很疲惫,但是神经抬起了探戈,跟家里摊牌这事他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
他能坚持的前提是仙儿不退,可她如果态度模棱两可,纪寒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么大岁数了真是越活越不像个男人,懦弱起来跟什么似的!wWW.ΧìǔΜЬ.CǒΜ
这一夜半个院子的人都没睡好,贺仙儿也在床上骨碌了半宿,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床的。
昨天妈妈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在脑子里发酵了一宿,早上起来贺仙儿对着镜子问自己,等到她什么都见过了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死活认为他就是最好的吗?
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纪寒笙那么抗拒跟她在一起,他跟妈妈年纪相仿,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差不多,他们在意的都是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问题。
贺仙儿忽然明白了,纪寒笙答应跟她在一起,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吧,因为他也不知道等她吃过了无数珍馐美味的那天还会不会觉得自己手里这碗白米饭香......
她想着想着忽然笑了,纪寒笙那样的人估计这世上也没什么人和事能让他冒一次险了,直到这一刻,贺仙儿才确定,在他心里她真的很重要!
那天他说“没你不行”时候的眼神好像深深刻在了她心里,这一刻再一次浮现眼前,原本没怎么当回事,可原来这句话竟这么有分量,是他做好了不管前路为何都跟她一起走下去的准备才说出口的承诺。
原来她一直觉得在这段感情里她是付出的多的那一个,有时候吵架不是没委屈过,也不是没怨过他,她一向只在乎自己要什么,却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情绪,她不知道原来在他心底竟有这么深的挣扎!
贺仙儿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纪寒笙站在院里逗鸟,晨光打在他身上,画面美好的她都不敢轻易出声打扰,可心里却翻滚着呼喊:纪寒笙,你待我这么好,愿意把身家性命都交到我手上,别说你比我大十几岁,你就算是棵树、是只鸟我也跟定你了,家和前途都不要了也要跟着你。
我这辈子最后任性一次,我信你不会让我输!
“老纪,早啊!”贺仙儿笑着打招呼。
纪寒笙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起来才上前拥抱了她一下,“没睡好?”
“出去走走?”
纪寒笙点头,刚出了大门就被人拉着抵在墙上堵住了嘴,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有点乱了方寸,还没来得及回应贺仙儿就放开了他。
“纪寒笙,我爱你!”
纪寒笙......这一大早的,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惊喜砸蒙了,脑子乱哄哄的,“你说什么?”
贺仙儿放开他,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到胡同口,站在车前,“如果以后我跟你闹脾气跟你吵架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别让我走,你就想想今天我跟你说的话,然后等我消气了去哄哄我。”
“什么话?”纪寒笙完全处于蒙圈状态,这孩子又是闹什么章程?
贺仙儿转过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郑重其事的开口:“我妈不同意,我爸也不会同意,你要是想带我私奔,车就在这,只要你说我就跟你走,如果你要陪我回去挨打,他敢动你一下我就跟他翻脸,大不了咱们以后自己过自己的不跟他们来往了。”
“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他们不会真的让我一辈子不回家的,就算逼我也会逼着他们妥协,就算有朝......唔......”
从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纪寒笙就彻底清醒了,昨天晚上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回原位,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澎湃的震撼,家都不要了也要跟他走......他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一个这么任性又这么爱他的女孩了。
纪寒笙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激动的情绪久久未能平复,一肚子好听的情话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从前那些感情也好阅历也罢,此刻尽数归零,白纸一张的站在她面前。
脑子里把此生所学的文字拼拼凑凑,最终只说出那么几个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还是......我的命啊!”
贺仙儿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双手环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值了,她这辈子下辈子只要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这一生值了!
纪寒笙余光看向胡同里那个院门,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戒指在做,下周就好,今天先回去,什么都不用说,等着我上门提亲!”
贺仙儿抬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真不带我走吗?”
她是半开玩笑的,却对上他从未这么认真过的眼神,“我舍不得。”
跟着他不会吃苦,他们也不会像十几二岁的男孩女孩那样自己闯荡,但贺仙儿会不开心,他舍不得她不开心,也舍不得她离开家,离开自己的亲人。
他这个岁数了,不会用那么激烈且不计后果的方式解决问题,总有别的办法,三分买卖七分谈,只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就没有他拿不下来的项目!
纪寒笙没在跟她回去,贺仙儿进门就撞上妈妈。
何晴见她红着眼眶进来的,一挑眉,“跟他说了?”
贺仙儿点头,“说了。”
“行了,别哭了,以后会遇到更......”
“他没答应。”贺仙儿打断妈妈的话,看着她的眼睛,“他说这辈子除了我谁都不要,说让您等着他上门提亲。”
何晴手上的菜刀哐啷一下落在砧板上,“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我喜欢他是真的,但是不想对不起爸爸妈妈也是真的,我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如果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跟他说吧,如果他退了,说明他也不是真的在乎我,如果他没退,我得对得起他。”
贺仙儿态度诚恳,严词谨慎,道出了她这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心声。
从前她整天提心吊胆的怕爹妈知道这事,到时候她不好面对,可如今这事阴差阳错被捅出来一半,她反倒松了口气,以前她觉得这是她的责任,她要负责跟爸妈说,她怕纪寒笙被爸妈吓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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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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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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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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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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