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经过几日的奔波,精神却没有显出分毫疲惫之色,被孩子们团团围住,脸上露出欣然快慰的笑容。
姚殊不由得上前一步,唤道:“阿爹,阿娘!”
姚父姚母许久未见小女儿,也都欢喜道:“阿殊!”
姚母拉着外孙和外孙女的手,一边朝姚殊走来,温声道:“有些日子未见,怎么也不见长胖些?小脸还是那么尖尖的,别是平日里不好好吃饭吧?”
阿思在一旁替母亲辩解:“阿娘好好吃饭了的。”
众人都抱以善意的笑。
姚殊迎了上去,笑意盈盈对姚母道:“阿娘怎么总想着别人长胖?胖了模样就不好看了……”
姚母把眼睛一瞪:“谁说的!我看你和阿志阿思两个孩子,都该胖些才好!”
姚殊怀里的三宝也不甘被忽视,“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还冲姚母伸出胳膊要抱。
姚大嫂和姚二嫂笑着道:“方才还说三宝恐怕不认识人了,如今瞧着,这小家伙聪明着呢!记人。”www.xiumb.com
众人没有在门前寒暄多久,便把二老迎进了正院。
姚父和姚母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并不辛苦,拉着孩子们说了半晌的话,才让众人散了。
姚母一边收拾着带来的简单行李,一边笑着对姚父道:“你之前还不愿意过来,如今瞧着,还是跟孩子们在一处好。是也不是?”
姚父倒也不嘴硬,笑呵呵道:“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姚母把眼睛一瞪:“这话怎么说的?你说实话,当真觉得京城不如姚家村轻松自在?”
姚父自小也是在京城中长大的,不过是后来祖父辞官归乡,这才慢慢适应了乡村中的生活。
他性子不算强势,平日里也温吞,见发妻非要同自己较真,便苦笑道:“京城自然处处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同祖父从前的朋友走动起来,故而有些苦恼罢了。”
姚母手上动作顿了顿,奇道:“竟是这个原因么?”
姚父点了点头。
又见妻子笑着摇头道:“你平日里多么豁达看得开的一个人,怎么这个年纪了,反倒因为这些小事给犟住了?”
姚父帮着收拾行李,不由抬头问:“嗯?此话何意?”
姚母的神色和缓下来,问道:“你祖父可有对这些朋友不住之处?”
姚父摇头:“自然没有。”
后者笑了笑,把干净的床单铺展开来,一边回头道:“既然没有对别人不住,那还怕什么往来?若是因为时间太久不走动,更是简单——随便寻一个什么理由,递个帖子登门便是。再者说,如今不管是阿晁,还是阿桡,都是有官职在身的,还怕别人看轻了你不成?”
姚父细细想了想,也觉得发妻说的有道理,便笑了:“这都是后话,咱们先把家中事安排明白吧!”
姚母回头瞥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意,手行动作不停,嘟囔道:“好像人家多需要咱们两个似的!孩子们早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二老平日里相处便是这般,偶尔互相吵吵嘴,也多是姚母絮絮叨叨地啰嗦,姚父没有半分不耐地听着。
这一日很快过去,晚间一大家子凑齐了,共同庆祝了一下,第二日,宅子外也终于可以挂上“姚府”的牌匾。
为此姚殊还特意问过林桡,看男人是否想要搬出去住,后者摇头道:“姚府也好、林府也罢,不过是一个牌匾罢了。如今父母、哥嫂们都在,一大家子住着也方便,难不成你的亲人便不是我的亲人了?”
姚殊一双盈润清透的美目直勾勾地看着林桡,脸上满是笑意,却也不肯说话。
林桡不由轻笑出声,一把揽住她的腰,低声问:“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嗯?”
姚殊咬咬下唇,眉眼弯成了月牙,又像湖泊一般盛着醉人的美好。
林桡哑声道:“你再这么看着我,今日咱们就出不了门了。”
姚殊忙笑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
林桡又笑了,轻轻弹了一下姚殊白洁的额头:“这是什么话!”
姚殊回抱住林桡,把脸埋在了他的耳后,一边嗅着林桡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边带着笑意道:“我的亲人便是你的亲人……我喜欢你这么说。仿佛我们好得似一个人,不分你我一般。”
林桡声音低沉,若上好的乐器,又似夏夜里微凉清透的月色般清凉醉人:“阿殊,我们本就是夫妻,是一体的,分什么你我?”
姚殊长长地喟叹一声,只抱着他,不再言语了。
等过了不知多久,林桡才提醒道:“孩子们可还等着呢,今日不出门了?”
姚殊这才抬头,一双桃花眼眨了眨:“走走走,快走!舅舅好不容易有时间,说好了要去看他……”
夫妻两个早就收拾好了,也不过是说话耽搁了些时间,拿起给谢谦准备的礼物,便出了门。
阿思带着三宝在院子里玩,阿志一大早就已经先去了谢府,等收拾好一切,林桡赶车,带着妻儿径自去了谢府。
今日谢谦虽不是休沐时间,却没有去翰林院处理琐事;宫里皇帝没有召他,索性在家中专心教导阿志了。
林桡正是不当职的时间,又赶上谢谦有空,便同姚殊商量着带孩子们去看看谢谦。
等到了城东,穿过几条街道便遥遥看见了谢府前的两个石狮子,管家谢明早就侯在了门前。
瞧见马车,他上前几步,笑道:“可算来了,我们上上下下盼了多少日,还说公子和夫人怕不是离了京城,也不肯上门了!”
姚殊带着孩子们下了马车,闻言笑道:“明大人别打趣我们了。头前答应了时时来府上拜访,可到底新宅子落定之后一直琐事不断脱不开身,如今这不一有空闲,赶忙便过来了么?”
谢明早就不拿林桡一家子当外人了,说话间便也随意了许多,只笑道:“咱们芙雅、芙梨两个丫头在我耳边念叨了好些日子,我看干脆公子和夫人这次便把她们一并带走吧!”
林桡神色微暖,姚殊笑出了声,阿思听了,小手一拍叫好道:“明爷爷的主意好!芙雅姐姐和芙梨姐姐就跟我们回家!”
谢明一梗,瞧着阿思圆圆的小脸蛋,不由弯下腰来,笑着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好啊,带走我府上两个丫头没问题,不过得用这个小丫头来偿。”
阿思“咯咯”地笑出声来。
众人进了谢府,半月未来,假山游廊尽是熟悉的景色,就连下人们也都亲亲热热地同林桡一家行礼打招呼,让人倍感温馨。
谢明引着林桡一家往里走,一边道:“大人正在书房教导小公子,估计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告一段落。不若先去亭子里坐坐?是大人平日看书喝茶的地方,今日太阳大,那里倒也清幽凉爽。”
这意思是完全不拿他们当外人看了,林桡和姚殊自然没有异议。
谢明吩咐了下人去取茶水点心,便引着他们往湖边凉亭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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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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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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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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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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