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的话最难分辨。
小魏确实看见了二首领和大首领的女人厮混,他这话说出口来,众人全都愣住了。
大首领骤然听闻胞弟的噩耗,也顾不得二首领是给他戴绿帽子的时候死的,顿时目眦欲裂,恨声问:“那个女人呢?!把那个女人带来见我!”
小魏又是干嚎又是求饶,旁人也听不清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姚晁还在一旁跟着添乱,抓住大首领的手腕,劝道:“先不要急,二首领年轻体壮,想来也不一定就是马上风……情绪过于激动时,骤然晕过去也是有的。”
一片混乱之中,林桡的匕首已经悄然刺到了大首领的后心,可后者坐到如今的位置,也有两把刷子,听到后背的动静,霎时把身子往一旁斜过去。
他常年穿着动物皮的软甲,护住要害。
林桡全力一击,匕首却只扎进去两寸,还未伤到要害。
男人见一击未中,果断把匕首抽出,又瞄准了大首领的脖子。
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高呼“保护大首领”,纷纷取出手上的兵刃。大首领刚要做出反击,双腿却牢牢被小魏抱着。
他正欲伸手去抓,可拿匕首的右手却传来一股大力,就在他抬眼的瞬间,正对上姚晁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此时的大首领已经顾不得去思考为何一个弱女子,手上的力气如此之大,他厉声喝道:“瑶娘,松开!”
姚晁面色一冷,双手齐上,“嘎巴”一声扭断了大首领的手腕。
连番心神巨震,再加上姚晁这毫不留情的一扭,任大首领反应再快,还是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匕首凑到了自己浑身上下最脆弱的脖子边上,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的喉管。Χiυmъ.cοΜ
利刃划过皮肉时,发出“啵”的一声,紧接着就是鲜血挥洒而出,浑身冰凉。他做了一世枭雄,最终却连杀了自己之人的脸都没有瞧见,终于还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瞪着,失去了生机。
大首领身边之人对这一系列变故也都反应不能,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他们的首领已经咽气了。
姚晁四人也顾不上说话,他从张岩手上接过一把匕首,跟着林桡的脚步,快而准地向场上还站着的山匪刺去。
反应快的山匪已经抽出了武器,指着姚晁,怒声高喊:“弟兄们,杀了这个臭婆娘,替大首领报仇!”
众人潜意识中把姚晁当成女子,对他的仇视之中,还带了几分轻贱之意。可战场瞬息万变,哪里容得下轻敌?
几个山匪挥出一击,都被姚晁挡住,还有一人被他反杀,这时众人再意识到不对,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旁的林桡下手利落果决,小魏灵活多变,张岩稳重沉着,配合着姚晁的攻势,很快就把剩下的山匪杀了个精光。
小魏解决掉手上最后一人后,迅速朝姚晁的方向跑来:“二哥!你受伤了?!”
姚晁身上还穿着让他行动不便的红色嫁衣,脸上、手上都沾了血,一时间满是红色,竟也瞧不出哪里有伤。
他温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方才所有人的攻势都集中在姚晁身上,任他本事再大,也没有三头六臂。
张岩和小魏替他挡住一击,林桡也解决了两个人,可到底还是受伤了。
小魏伸手一拽,姚晁身上的长裙就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他精瘦的腰上长长一道血口。
小魏气昏了头,破口大骂:“姚晁,你是瞎了眼还是吃了麻药?!没事?这伤像是没事的样子?!再深几寸,你肠子都被割出来了!”
林桡和张岩方才都没有注意姚晁受伤了,只有小魏在酣战之余,还记挂着姚晁当初向他开玩笑一般抱怨,说新娘子的嫁衣太紧,他穿着行动不便,若是打起来肯定会吃亏。
少年的目光时不时放在姚晁身上,果真见他被划了一刀在腰上,却硬撑着解决了面前的山匪。
当场被暴脾气的少年撕了衣裙,虽只露出了伤口,姚晁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无奈道:“你看看清楚,伤口不深,只是长了些,哪里就割出肠子了?尽吓唬人!”
张岩见姚晁身上真的添了一个吓人的口子,顿时自责得肠子都悔青了:“二哥,这事怪我!林大哥都吩咐了,让我看好你,可我只顾着自己……”
姚晁打断他的话:“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林桡皱眉上前,迅速检查了姚晁的伤口,把他已经撕烂了的衣裙又撕了几条布条下来,开始包扎伤口。
姚晁被割了一刀时,都没有林桡给他包伤口时的动作疼,他一边吸气,一边道:“我这裙子还是要还回去的,腰上裂了一个口子还能补一补,这下摆都撕烂了,让我如何是好?”
小魏却瞪着林桡喊他:“你轻些!没见二哥疼的脸都白了?”
林桡面沉如水,一声也不吭,手上的动作重虽重了些,却格外利索,没让姚晁疼太长时间。
姚晁见林桡的模样,便知要麻烦了。
林桡出门时,姚殊千叮咛万嘱咐说让他照顾好二哥,林桡也信誓旦旦答允过,谁曾想还是伤了。
他都能想象到小妹生气骂人的模样,一时间,竟对妹夫有些愧疚之意。
此时人多,姚晁也不好安抚林桡,只好对小魏道:“没事,我不疼,嘶,此事包扎紧些,便少流些血……”
林桡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便包好了,最后给布条打了一个结实的结,沉声道:“此处不宜久留,小魏带着二哥下山,一刻不许逗留!张岩跟我走。”
姚晁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桡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堵了回来。
小魏巴不得现在就带姚晁走。
他跟着上山,本就是要救姚晁出来,林桡这些人的死活,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张岩应声跟上林桡,却见男人紧皱着眉头,原本冷冰冰的脸上愈发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冰天雪地之间,除了冷意什么都瞧不见。
两人疾行中,张岩迟疑着开口了:“林大哥,都怪我大意,二哥今日才会受伤……”
林桡打断了他:“我说了你的任务是保护好二哥,杀敌之事,与你无干!二哥今日行动不便。你是将我的命令视若无物,还是觉得二哥的命不值钱?”
张岩是个铁血汉子,如今被林桡这一句话,竟说红了眼。
男人却不想多说,只冷声道:“回去领三十个军棍,我来打。”
张岩连忙点头,发现林桡看不见,便出声应道:“张岩甘愿领罚!”
巡捕府是没有军棍这种惩罚的,自从府上兵士跟着林桡去巡防大营训练了几日,他若惩罚属下,常常使用军棍,众人也都习惯了。
只是林桡亲自打的,与旁人打的,下手可不是一个级别……
想来这三十棍下去,他恐怕要在床上躺个一两个月了。
可林桡说的不错——身为兵士,本就应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今日二哥受伤,责任全都在他。
好在姚晁没有性命之忧,否则就是杀了他,也难以谢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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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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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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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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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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