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从小到大,在同人争辩上从来没有输过,也深谙蛮不讲理那一套。
她冷笑一声:“不想多搬东西就直说,怎么带些孩子的东西,还算娇养了?”
林桡一时间有些头疼:“阿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把事情弄混了。”
姚殊点了点头,道:“好,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想搬也好,不想搬也好,单说你指责我溺爱孩子一事——林桡,你想做你的严父,我从来没有拦着你,也请你不要对我管教孩子的方式有别的意见。”
她俏脸凝霜,平日里喜欢微微翘着的唇角抿成一条线,林桡下意识不希望看到姚殊脸上出现除了笑容之外,其他不好的情绪。
他退让一步,低声安抚道:“阿殊,我不是有意见……”
姚殊看出了他想息事宁人的意思,顿时火冒三丈:“不是有意见是什么意思?林桡,我知道你想把阿志培养成向你一样果敢、坚毅的人,你对他有期待——我不反对!但作为母亲,我只希望他快活,他健康,他平平安安长大!你若看不惯我管教孩子的方式,我们又何必勉强,非要生活在一起?”
林桡听了这话,不由皱起了眉,俊脸也冷了下来,直接想到了另一层,“说了这么久,你就是想说要同我和离?”
姚殊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说:“林桡,我们之间有问题,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些问题视而不见?”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却还是克制地道:“你想做慈母,我不拦着,还不行么?”
说到底,姚殊还是过于独立。
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即便是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十分辛苦,她也可以凭自己把所有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
对于一个人的生活她游刃有余,可是如今硬生生插入一个林桡进来,即便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试着去接受,却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姚殊抿着唇,没有说话。
林桡平复了一下心情,试图用最理智的自己去面对两人的争吵。
他上前一步,对姚殊道:“阿殊,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或是哪里你不喜欢,你可以明明白白说出来,我听了之后也会反思。可是为什么换过来,我连说都说不能你一句?”
见她神色似有松动,男人再接再厉:“我方才不是指责你,只是觉得你的做法与我的想法相悖。你若不肯接受我的观点,便也罢了,何必生气?”
姚殊从来都是吵架吵赢的那一方,可是不知为何,这一次男人的让步,没有让她有一点点胜利的情绪。
反而心里有些酸涩。
她不知那种酸涩缘何而起,或许是因为争吵的对象变了,变成了在她心中占据独特一角的那个人。
尽管再不想承认,林桡在她心里,也慢慢变成了那个特殊的人。
特殊到,竟连听到一点他不满的声音,都会让她陷入到不理智的情绪里。www.xiumb.com
姚殊咬了咬下唇,说:“溺子如杀子,你都说我溺爱孩子了,还不算指责?”
从她软化的态度里,林桡看出了一些隐藏的很好的受伤——
他不由反思,是否他说的话太重了?让姚殊心里不舒服了?
男人放柔了声音,道:“没有溺爱,你没有溺爱他们,你把三个孩子照顾的很好,是我说错了。”
他深邃的双眼中似乎有一片广袤的天地,定定地望着姚殊,用星辰一般的美好引诱她走进去。
姚殊别过头去,说:“你方才生气了,我知道。”
林桡看着姚殊别扭的样子,心中爱极了。
那一团涌动、翻腾的火焰不停地冲击着胸膛,灼烧着他的神经、他的呼吸,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平复。
心下暗恨方才的自己竟对她阴沉着脸,冷言冷语。
他懊恼道:“是……我听到你说不必在一起,就没有办法控制情绪。阿殊,你再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垂着头,眼睛里涌上一些酸涩的泪意,不肯让人看见。
林桡始终观察着姚殊的表情,见她眼尾染上漂亮的红,把整张脸映衬得愈发娇美、艳丽,心中懊悔之余,却涌上一股陌生的冲动。
他又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来,正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姚殊揽到怀里,却听见门口传来姚母的声音:“阿殊、阿桡?这是怎么了?”
男人的呼吸洒在姚殊头发上,她听到声音迅速躲开,有些傻眼地看着出现在院门口的姚母,慢慢涨红了脸。
“阿娘,你,你怎么出来了?”
姚母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一边应道:“方才听二郎说你们两个来了,却不见进屋……”
姚殊清咳了一声,道:“嗯,在外面谈了些事情,这就进去。”
趁姚母转身之际,姚殊回眸轻轻瞪了林桡一眼。
只是她脸上鲜红欲滴,这一瞪也没有分毫凶悍之意,反倒因着她眼尾胭脂一样的嫣红带了些另外的杀伤力。
林桡跟上两人,低低地笑出了声。
两人随姚母进屋后,瞧见三宝坐在炕上,咿咿呀呀地同阿思玩得正开心。
姚殊坐在姚母边上,林桡则和两个孩子坐在了一起。
阿思转了转眼睛,爬到林桡身边,站起来悄悄问他:“阿爹,你和阿娘吵架了吗?”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屋里除了一个不懂事的三宝,旁人全都听见了。
姚殊故作不知,却听林桡低声说:“是阿爹不会说话,方才惹你阿娘生气了。”
小丫头睁着懵懵懂懂的大眼睛,又问:“那阿爹哄好阿娘了吗?”
林桡看了姚殊一眼,搂住小女儿,勾着唇角温声说:“那是自然。你这个小耳报神,什么时候偷听我和你阿娘说话了?”
阿思“咯咯”地笑起来,抗议道:“我不是耳报神,哥哥才是!是他说的。”
方才阿志见二堂哥进来,便穿上鞋子打算去门口迎接阿爹和阿娘,却刚好撞上他们两个吵架。
他原是想要悄悄的,等两个人吵完再出现,可囫囵着听见“和离”两个字,就一溜烟又跑回正屋,同姥姥报信来了。
姚母不明就里,到了院门口的时候,小两口已经差不多和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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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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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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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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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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