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总。”
总控室有人见他进来下意识打了个招呼，姚望凑到导播旁边组织了半天语言说：“把叶成白画面做一下。”
“做？”
“把最差的画面和角度切给他。”姚望说完这一句自己都觉得臊得慌，有人要再问却见他脸色差的骇人脑子里稍微一转也明白过来，这怕是非做不可了。大家都是打工的，领导下了命令一群人虽然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但也还是做了。
自己的心血到了收官出了这档子可以称得上是“事故”的直播，姚望心情非常不好。周海自从和文诗搅在一起，他的脑子就跟进了水似的。他哥周源沉迷电音跑到冰岛隐居已经超过了三年，跟他聊公司事务不如跟他聊电音。本来还有个阮清算是脑子清楚能力又强，偏偏这会儿出国养病。难道……“你早晚要回来的。”姚望又想起了这句话。
“我靠！叶子掉到第四位了。何晴怎么比得上叶子！”突然有女声大骂出声，边骂趁着广告时间吆喝着：“你们手机快给我投票去，把叶子给我投上去！”
姚望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他觉得兜里的手机烫地灼人，他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路过一名导播，那人顺嘴问了句：“快宣布结果了，姚老师您这是去……”
“接个电话。”姚望笑了下让过这个人，自己推门出去再次到了灯架检修通道里。
他将电话打给周海，周海没让他多等两声之后接了起来：“姚望，怎么。”
“周海，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怎么说话呢！”周海一下火了，“搞清楚这是源海我是ceo，不是你们凌泰，你不是太子爷！”
“呵，周海我有没有当过太子爷你自己清楚。”姚望冷笑道：“周海，我劝你不要再在投票数据上作假。你做的这么难看，真当观众是傻子吗？！”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源海就是要捧自己的人，怎么？心疼叶成白？那谁让他不签在我们这儿的……”
周海还在侃侃而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惹得姚望冷笑连连：“周海，你是不是有钱之后就傻了？”
“姚望！”
“周海！你用你的脑子想想！这一次你前三名全是源海的人，数据上升的还那么诡异，谁还能信你这个节目的公信力？你tm第二届还办不办了？”姚望近乎在喊。
周海完全不在乎地说：“只要有现在一半的人继续看，我就能接着办。姚海，你别把你那套空想套在我家的节目上。”
“那还能做几季？！”
“挣钱在前。你还真想让这节目万世流传？！姚望，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突然这么理想化！”
“是你挣钱挣傻了。”姚望拒绝和他再沟通，“就这样吧。咱俩是该面对面聊聊到底谁是煞笔了。”他挂掉电话，看了眼下方舞台上显示每秒更新的排名变化的数字，还有五分钟投票通道就会关闭，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深呼口气拔出了一个电话。
“姚望？竟然是你给我打电话。”
“娇姐，帮我个忙。”姚望离灯较近，热的不行，他脱下外套。看着下面来来去去的人竟然感到了一阵心力交瘁，一声哽咽抑制不住逃出了胸口：“娇……”
“……”娇姐听得清楚，沉默半晌幽幽叹了口气，“我以为会是于晴茉，没想到是你。说吧，让我干嘛。”
“帮我刷票。”
“刷谁。”
“叶成白。”
“刷到第几。”
姚望看着处在第四位的叶成白，又看看第一，第二位的票数，真的要追上去那谁都能看出来是作弊了。“第三。数据别做太过火。”姚望累极，扶着护栏坐了下来。
娇姐应了下来便安排找人去刷票，倒计时还剩下三分钟，局势突然开始反转，叶成白冲到了第三位，并且一直保持着2000票的优势直到关闭投票通道。姚望看着最后投票数据的叶成白多的2000票看出来了一丝嘲讽。
整整2000票，一点不过火，就是如此凑巧还是假的不能再假？别太过火，是谁先过的火？他不过火又能怎么样呢？看看第一，二名数据上来的速度和势头，这节目有黑幕是实打实的要被传出去了。
他还顾着什么呢？
有意思吗。
他的脚下节目还在继续，所有的流程还按照他真的想法在走，谁能知道这个结果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手机震动，他接了起来：“喂。”
“姚老师，你退让允许他们出价买名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娇姐声音传来。
“我答应的是晋级，没答应结果……算了……是我答应的。”
“姚望，周海不是周源，等阮清走了，你怎么办。”
“……”
“休个假吧。想想的。”m.χＩùmЬ.ＣǒＭ
“娇姐，”姚望看着叶成白上台领奖，看着他说获奖感言觉得离他远的不切实际一般，他说，“创业吗。”
“你说呢。”娇姐笑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不素之人》全国总决赛到此结束，让我们记住明谦铮，李子季，叶成白，何晴！以及所有的不素之人们！这个夏天遇到你们注定不平凡。各位朋友们再见！”台上的落下了金色彩带，各家灯牌被举得高高的亮了起来，各种呼喊声混在一起，主持人引导选手在摄像机面前挥手致意，接着引导他们下台。后台的媒体采访区已经准备好，长枪短炮将对准这些正式成为娱乐圈艺人的年轻人们。
他的节目结束了。
平时这时候，他早就饶有兴趣的带着助理躲在一旁看新人们必将面临的第一次慌乱时刻，甚至于很多都会留下黑历史。现在艺人出道前公关就有教怎么答话，让他少了很多乐子，但也比后面一个比一个油有意思。
而现在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句“你早晚要回来的。”又冒了出来，“不回。”他在心里怼了回去。
他真的好想抽根烟。
“咣当咣当，当……”有人并不熟练地踩着梯子走上来，谁会这个时间跑到这儿来，他扭头看见意料之外的人说，“你来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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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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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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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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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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