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苟文的办公室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但是苟文依旧是保持沉默,并且不让她多问半句为什么。越是这样,吴瑰心里越是发毛。
当左潇的电话都打来时,吴瑰心里知道事情可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挂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安静地等待着苟文接下去会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苟文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瑰便是知道要开始修罗场了。
她只是抬头看了看苟文,没吭声。
有一些话心里清楚就好,是没必要说出口的。吴瑰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做事一直小心,更是不敢就说出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或者说出不太讨喜的事情。
她和左潇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她心里无比清楚。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或多或少都会做一些收藏的打算,简单来说,那就是藏拙。
只是她藏的拙,在苟文看来,那是真的拙。
“不说话?”苟文又追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吴瑰已经有一种被强盯着的不舒适感,她眉头一皱,沉默半天才是开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还有理由了?
苟文对这样的事情嗤之以鼻,更是不愿意多问一句话,多说一件事。但是吴瑰都已经自己主动说出什么了,这里面的情况也许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苟文问道。“我现在给你机会解释,你能说服我吗?”
吴瑰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不满这句话的意思。
“说服这种东西只属于你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说法罢了,我只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以及我这么做的原因。至于其他的……无所谓了。”
吴瑰挺直了腰板,就好像是人生中第一次与苟文硬碰硬。作为总监的苟文在那一瞬间也来了兴趣,对于下面人时不时会有的忤逆,他自然是充满好奇的。
这样的情况要是每天都会出现,苟文倒是不觉得惊奇了。只是当一些情况出现的时候,苟文或多或少是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情。
比如现在。
“你让我发出去的草图,那是真正的草图。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也许你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么做的结果很明显,那就是我们今天不可能这么早能下班,更不可能让甲方满意。”
吴瑰的话说得有力,但这语气之中不管怎么还是缺了一点傲气。虽然她陈诉的的确是事实,但是苟文并不想多说这些。
换句话说,吴瑰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个傻子。
没意思。
苟文看着手中的文件,虽然这里面的内容他已经铭记于心,但是还是假装出逐字逐句阅读的模样。
他需要时间去思考,更需要时间来考验吴瑰。
这么说的话,吴瑰是没有想法来解决这些麻烦了?想到这儿的时候,苟文下意识敲了敲面前的文件夹,像是在提醒吴瑰什么。
吴瑰当然明白,她的视线顺着苟文的动作移动,沉默半天,还是咽下了喉咙里的话,考虑半天才是说道:“这件事我来解决。”
哦,这就是对了。早点说这句话不就行了?
“我知道你和左潇可能之间有点什么。”苟文善意提醒道。“合作是好,只是最后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你能完成这些事情,有些东西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的。”
苟文的暗示向来点到为止,吴瑰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她只需要明白苟文的想法,接下去的其他事便是自己解决就好了。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吴瑰也知道这里面可能是在考验,虽然她也拿不准,但是现在对于她来说,还是掌握好每一次机会是最重要的。
等着她从苟文的办公室走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吴瑰下意识靠在门上喘了一口气。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快了,就好像是苟文故意挖了一个坑给吴瑰跳。而吴瑰还就真的这么头也不回地跳进去了,就好像是没有多想过一样。
她知道这件事情做好了,苟文绝对不会亏待她。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件事怎么做好。
苟文要她把草图给卡司,这不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卡司合作?但是这是她唯一的客户,要不要留下这个客户,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好家伙,现在还没上任,就已经是将麻烦扔了一地,还就等着面前的人去处理。
吴瑰捉摸着苟文的话,或多或少已经揣摩出一些味道了。她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毫不犹豫打给了左潇。
是啊,她不能一直被左潇牵着鼻子走,她得想办法挣脱左潇,并且走出自己的路啊。
左潇带着二傻回到家里时,一人一狗坐在阳台上枕着头,像极了天塌下来他们俩还没决定好谁去解决这个麻烦。
当然,左潇就想不明白了,这哈士奇衣服裤子都没了,还怎么藏得到沙发底下?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不就是完全往死里锤?要么就是,你原非白把衣服脱了耍流氓,要不就是你原非白有毛病!Χiυmъ.cοΜ
这两句话不管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
左潇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职业道路好像就是因为原非白开始疯狂偏转。上辈子她是对原非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想不通啊。
二傻也很气啊,明明之前就已经提醒了左潇,怎么到了半路还是忘了呢?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它原非白的声望怎么办?难道这辈子就要成为一个变态了吗?
他们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叹了一口气,同时用自己的语言感叹道:“看来是这天,要亡我啊。”
这句话话音未落,左潇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又是吴瑰这个不知道是在作死还是在作死路上的人,左潇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摁下了接听。
“你说吧,怎么了。”
左潇的语气有些疲惫,毕竟她总觉得卡司那边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就能结束。果不其然,吴瑰打开电话同样也是说卡司的事情。
“发给韩欣的那张图,是我们之前的想法。可以说是和卡司的要求完全不同,但是苟文要我发过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吴瑰这话听起来反而有些小白兔的意思了,而左潇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苟文不是傻子,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要卡司这个客户。
为什么?
这个原因左潇一时半会还真的琢磨不出来,但是她还是稳定心神说道:“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我要留下这个客户。”吴瑰语气坚定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必须要留下它!这么多年来我都是靠着别人的客户施舍活下来,好不容易我有了自己的客户,难道就要这么放走?凭什么?”
嗯,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挺有气势的,只是吴瑰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凭什么和苟文争?
“我知道了。”左潇开口道。“这件事我考虑解决,你不用管了。”
“谢谢。”
谢谢?左潇眉头一皱,吴瑰会说谢谢?
嘶,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啊。
挂断电话,左潇静下心来好好捉摸着,很快就是想到不对的地方了。吴瑰的演技太差了,苟文的目的太明显了,这件事只需要仔细一想就能猜出来的。
左潇一声冷笑,下意识摸了摸二傻的头。
“不过如此。”
在二傻的视线中,它明明在感叹狗生艰难,突然左潇一脸冷笑摸着自己的头,又说了一句如此让狗胆战心惊的话,它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被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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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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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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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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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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