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哀悼逝去的伙伴。
白桃目力惊人,她亲眼看到那蛊女手中渗出的“黑水”腐蚀了自己的飞剑。
其实,腐蚀飞剑的是一堆针尖般大小的虫潮。
不知是什么虫子变异了,口中释放的酸性毒液连最坚硬的钢铁都能腐蚀。
七绝小剑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可毕竟是白桃用精钢亲手炼制的,这一下折在这蛊女手里四支,实在是心痛难忍。
那蛊女见状,桀桀大笑。
“就凭你们,也能伤我?”
白桃冷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我就让你尝尝蛊虫的厉害!”
蛊女一把扯下面上纱巾,露出一张可怖的脸。
那脸庞丑恶可怕至极,一条条凹凸不平如蜈蚣般的伤疤贯穿整张脸庞。
她咧开嘴,嘴里的牙齿都是腐烂的黑色,从她喉咙里里居然爬出了又一只蛊虫。
这是一只变异的螽斯,原本绿色的身体却呈现着血红色,一双獠牙带着嗜血的光芒,身上的薄翅在轻轻摩擦。
螽斯也就是蝈蝈,只有雄蝈蝈通过鸣器,用它的两叶前翅摩擦才能发出醇美响亮的叫声,这种鸣声一般作用于吸引异性、呼唤同性。
而这只变异蝈蝈的鸣叫声,却能取人性命。
只见那螽斯落在一棵矮树上,两支又大又厚的前翅斜竖起来,来回摩擦,那声音并不是一般螽斯的悦耳鸣声,反而尖刺入耳。
童嵐与白桃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童嵐虽有式神、结界护体,可锻体方面不及白桃,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全身微微颤抖,耳膜痛楚的宛似在遭受千万针刺。
那草鬼婆不想蛊女出招根本不顾及敌友,螽斯一鸣,大叫一声,身子早已倒地,不住扭曲滚动。
蛊女视而不见,只默默驱动两只毒虫一起攻击。
草鬼婆忍耐不住,捂着双耳惨嚎片刻,直到七窍里渗出血来,最后翻白了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便再也不动了。
白桃忙凝住神魂,运体内灵力与鸣声相抗,虽被扰的心乱如麻,却一时不能奈何。
只童嵐需得勉力维持结界,而外面又有一只要命的毒蟾蜍不住地喷洒毒烟,童嵐分心二用,着实辛苦的紧。
只见童嵐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嘴唇失去了血色,几次三番忍耐不住,想要伸手去按住耳朵,但伸到离耳数寸之处,终于又放了下来。
一旦伸手捂耳,便停了维持结界的手印,那毒蟾蜍的毒烟便会笼罩二人,童嵐只得苦苦支撑。
白桃暗骂,果然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只除了毒,还练出了音攻技能。再皮糙肉厚的人,也不可能把耳膜也练厚了。
一旦时间过长,童嵐支撑不住结界,那毒虫便会一拥而上。自己手里的飞剑也忌惮蛊女的食铁虫,不能轻举妄动。
一条手臂轻轻拦住童嵐的细腰。
是白桃。
童嵐忍着痛楚,递给对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白桃弯唇笑笑,“你知道最好的防守是什么吗?”
童嵐蹙起满是汗水的眉头。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腰间大力传来,下一秒钟,童嵐被整个人抛向了空中,直直向场边的一颗高树扔去。
而同时,结界因此立即解除。
不等那毒蟾蜍的小脑袋瓜想明白,一枚闪着银光的飞剑刺透毒烟,从它的口中射入,又从它脑后射出,直射了个对穿。
与此同时,另一枚飞剑寻到那不住振翅的螽斯,银光一闪,嘟地一声扎在螽斯落脚的矮树上。
螽斯顾不得鼓噪,展翅轻盈地掠起,却不想另一枚小剑隐在半空,瞬间割去了螽斯的一双薄翅,螽斯没有翅膀,身子从空中直坠下来,被两枚小剑一起片成无数片。
两只蛊虫瞬间毙命,那蛊女气的嚎叫一声,周身的毒虫纷纷涌出。
蛊师以身饲蛊,顶多两三样蛊虫。
这蛊女一身上下全是蛊虫,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只最强大的蛊。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蛊虫如浪潮般涌来,瞬间笼罩了白桃的身体,裹成了一个人形虫球。
童嵐身在挂在树上,嘴角挂着一抹血痕。他慌乱地拽着树枝爬起,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白桃——”
童嵐目眦欲裂,一扬手,一道影子般的式神蛇一般游向蛊女。
蛊女的四条手臂被影子紧紧缠绕,蛊女愤怒地发出嘶吼,大力地撕扯着。
另一个式神在白烟后显露身形。
是一位身穿白色和服、肌肤雪白的女子,她对着人形虫球吹了一口气。
凛冽的寒气夹着雪花瞬间裹住了虫球,然而只有几块冻结着虫子的冰块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心急?”
虫球里燃起纯白的火焰,厚厚一层虫球已经从里面被烧成了灰烬。
白桃笑容晏宴,周身完好无损。
揽月竖着剑身,悬在白桃身前护法。
白桃的护体剑气居然能够凝化为火,且是纯然之火,非剑心通明者不可得。
“童嵐,你这是什么式神?差点把我冻死。”白桃嘟嘟嘴,伸手握住揽月,“等我除了那蛊女再找你算账!”
揽月周身笼着剑气之火,势如破竹地斩下。
蛊女刚刚挣脱影子的束缚,见剑影压下,忙伸出四只手臂一起托举。那食铁的小虫又聚集在手心里,准备腐蚀白桃的剑。
然而白桃的剑岂是好接的?
剑气在触碰到她手心的刹那间便将她手心的蛊虫付之一炬,巍峨的剑力也不是她那变异的手臂能接下来的。
蛊女被巨力压的跪倒在地,体内的蛊虫几乎被烧的一干二净,她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的污血血,狰狞可怖的脸上终于浮现了恐惧。
“饶,饶命——”
求生是虫子的本能。
虫子的本性让她面对绝对的威压忍不住低头求饶。
场外的评判官已经立起了胜者牌。
白桃收回揽月,撤去了周身剑火,转首对着童嵐粲然一笑。
“赢啦,赢啦!师父你可真厉害!”
赛场门一开,莫惊羽当先跑进来,围着白桃团团转,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崇拜。
身子一沉。
白桃身上多了个挂件。
纳兰柒一头小辫子扎在白桃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桃儿姐,吓死我了,那几个大虫子太恶心了,要是我一定下场就晕了……”
白桃好笑地拍拍纳兰柒的脑袋瓜,“我也恶心,看见虫子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所以速战速决了。”
莫惊羽殷勤地一边给白桃打扇一边递水,好半天才问道:“哎?童公子呢?他还没出来么?”
白桃想起来,也往后面看,“应该出来了啊,哎呀,不会受伤了吧。”
转头差点与要出来的童嵐撞个满怀。
“你怎么才出来?刚才扔的力气没控制好,没伤到你吧。”脸这么臭,不会真受伤了吧?
童嵐脸黑如墨,用拷问灵魂的眼神直视着白桃。
白桃眨眨眼睛,心虚地挠了挠脸。
“干,干什么这么看我啊?怪难为情的。”
童嵐:呵呵,你还知道难为情?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回了草屋,将门咣当一关,差点震掉房顶。
当天回去,捕来的鱼啊鸡啊被白桃烤成了焦炭。
白桃三人只得啃了些干粮填肚子。
莫惊羽:师父,你到底怎么童公子了,害的他连饭都不给咱做了。
纳兰柒:呜呜,我好想吃童大哥的烤鱼啊。
白桃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我就扔了他一下,他后来不是拿冰还回来了么,怎么这么小气呀!
阿嚏——
我现在还冷着呢!
唉,男人的心,海底针啊!
……
……
“怎样?赢了吧。”
“回零使的话,没,没赢……”
“什么?你居然没进总决赛?”
蛊女身子一抖,跪倒在碎石间。
“你连个扶桑的阴阳师都打不过吗?蛊女,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毁掉你的命牌?”
山坳间静的可怕,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请零使原谅,不是阴阳师,是那个剑仙实在太厉害了,我……”
蛊女伏在地上微微颤抖,脸上的疤痕蜈蚣般扭动着。
“区区一个剑仙传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坏了主人的计划,该当何罪!”
蛊女心头一凛,“零使,别,再给我一次机会!”
零使回转身来,“什么机会?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怎么进总决赛?”Χiυmъ.cοΜ
蛊女眼珠一转,暗暗吁出一口长气。
“为以防万一,我早就给一个评判官下了蛊,他一定会让我进总决赛赛场的。”
零使来了兴趣,“噢?真的?”
“零使放心,我下的是我的本命蛊,他抵挡不了蛊虫噬心的痛苦的。”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零使转了转手中的竹牌,藏回袖中,“记住,一定要完成主人的命令!”
“是。”蛊女将头深深地磕在地上,没人看见,她隐藏在黑暗中的指甲深深地抠入了手心。
早晚有一天,我会夺回命牌,然后让毒虫一点一点从里到外的把你啃食干净。
还有那个剑仙!
我会先毁掉你那张脸,然后把你炼成最好的人蛊!
而那个阴阳师,我不会杀他,我要给他下情*蛊,他那么美的眼睛,应该永远看向我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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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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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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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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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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