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伺机而动,一个抵死不从。
那怪物吸管样的舌头伸缩着瞄准莫惊羽的嘴巴,猛然弹射出来。
莫惊羽心脏都要骤停了,瞪大眼睛,瞳孔恐惧的放大,想要扭头躲避,却根本难以移动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寒芒瞬间划过,嗤地一声居然将那怪物的舌头割断了,断掉的那节带着尖刺的舌头砸在莫惊羽的头上,随即落下来一股阴寒腐臭的液体,正正好好浇在莫惊羽的脸上。
那怪物发出一声诡异的嘶吼,声音刺耳的好像利爪划过金属,让人耳膜生疼。
怪物被偷袭重伤,顾不得再享用猎物,松开了踩在莫惊羽身上的蹄子,身子一直后退,一双鬼怪般的赤黄横瞳紧紧注视着前方。
“啧啧,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作祟。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白桃横坐在一株大树的树枝上悠闲地晃荡着腿,手里还把玩着几只巴掌大的小剑。
莫惊羽见来了救星,总算松下一口气去,心脏也渐渐恢复了活跃,重新在胸膛里噗通噗通地跳动起来,鼻子涌上一股酸意,泪水和鼻涕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老板娘,呜呜……”
白桃长长地咿了一声,满脸嫌弃,“脏死了。行了,别号了,赶紧过来。”
莫惊羽手脚并用往白桃身*下的大树底下爬。
那怪兽似是不舍得到嘴的肥肉飞了,居然四蹄攒动撵了过来。莫惊羽慌的嗷嗷叫,“它又来了,又来了,老板娘快救我!”
“真是麻烦!”白桃轻巧地从树梢跃下,手中的几把小剑已快如闪电般向那怪物刺去。
那怪物有了准备,速度极快的躲闪,却仍被一枚小剑划断了一只细腿,一枚小剑刺瞎了一只眼睛,有浓稠发乌的血液顺着三角形的羊脸汩汩流淌下来,很快浸透了它胸前的长毛。
怪物此次却一声未哼,只用那只仅存的怪眼死死盯着白桃,眼神里的阴狠仿若实质。怪物咧开嘴,伸出断了好大一截的管状舌头,那断截的地方嘶嘶地冒出许多肉芽,不大一会儿居然又长出来一截带尖刺的口器。
眼睛、细腿上刚刚还不住流血的伤口居然很快修复好了,就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怪物发出咧嘴发出桀桀的咩鸣,诡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鬼?”莫惊羽张大了嘴巴,这怪物居然能够自我修复。
白桃秀眉微蹙,御起七支小剑分取怪物的浑身要害,速度如寒芒般快的人眨眼难及,片刻间怪兽四肢被全部削断,两眼全部被戳瞎,连喉咙处都被割出一条深深的大口子。
那一身腥臭无比的血液仿佛不要钱似的往外淌,很快浸透了脚下的青石板,随着怪物的挣扎,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在白桃二人的紧张注视下,那怪兽又恢复了原状,它似乎连失去大量血液的影响都没有。在恢复的那一瞬间,居然主动向白桃攻击过来。
白桃提着莫惊羽脚尖在地上一点,如腾云驾雾般跃上了一间屋顶,那怪物挺着一双锋利的羊角发疯似的四处攻击着。
期间白桃多次将它击落,甚至砍掉了首级也无济于事,那怪物总是能迅速恢复原状,然后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击。
白桃闪躲数次倒还没怎地,莫惊羽已经被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快速移动折腾的头昏眼花,胸腹内翻涌不休,止不住张口“哇”地一声吐的哪里都是。
白桃被恶心的够呛,想要立刻把他丢下房顶。莫惊羽这次反应够快,“老板娘,别丢下我,我给你加房租!”
看在房租的份儿上,白桃勉强忍耐。
然而白桃却不能允许这怪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面前猖狂,既然你不怕刀剑,那么我就给你换个乐子。
右手竖起剑指,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罡风席卷,夏夜的天空划过一抹雪亮粗*大的闪电,怪物被罡风压制来不及躲闪就在闪电中化为一具焦尸,片刻后焦尸瘫倒在地,化作一滩灰烬。
桃夭酒肆。
合眼而睡的童嵐猛然惊醒,他一把推开窗子,向远处眺去。
是谁?居然在黑夜里唤出了一道神雷?是什么厉害的妖物值得降下神雷之威?
白桃见灭了怪物,吁出一口长气,总算没白放大招。神雷的威力足以消灭这世间大多数的阴邪之物。
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勉强唤下一道,若真哪日碰上特别棘手的妖怪,这一道神雷可能只能给对方挠挠痒痒。
放松下来的白桃觉得头昏沉沉的,她一屁*股坐下,七支小剑仿佛小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围绕在白桃身旁。
莫惊羽走过来担心地问:“老板娘,你怎么啦?”
白桃摇摇头,哼道,“没大碍,就是累着了。”仔细瞅瞅莫惊羽,问道:“你身上有什么,怎么能招来这么诡异的怪物?”
莫惊羽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看起来挺好欺负的吧。”
“那倒是。”白桃居然赞同地点点头,“行了,我们可以计算一下报酬了?”
“啊?”
白桃狠狠敲了莫惊羽一记爆栗子,“啊什么啊?我费这么大力气救你,你得知恩图报吧!”
莫惊羽委屈巴巴地捂着脑门,“哦。”
“为了救你我动用了刚刚炼制的七绝剑,这七绝剑因为你染了怪物的一身污血,你不应该意思意思?”
“唔,应该。”
“还有最后那一道神雷。神雷你知道吧?能够灭尽一切阴邪之物的神雷。一般人可请不下来的。要不是为了救你小命,我能耗费灵力请吗?所以,你是不是得给我劳务费和修养费?加起来,我算算……嗯,给你打个折,四舍五入一下,就五百两吧!”
莫惊羽刚想说五百两不算多,可白桃摇摇食指,笑眯眯道:“黄金哟。”
莫惊羽立刻被噎了回去,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私房钱还够不够。
街上又恢复了宁静。
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风撩起她的面纱,面纱下的脸居然是金芸儿。她试探地凑近地上的一堆灰烬,失望地嘟囔着:怎么办?妢娘子交给自己的怪物居然被*干掉了,如果取不到莫公子的眼睛,她还会帮自己吗?
灰烬里突然探出一只尖刺,直直刺入她的口中。她睁大了惊讶的双眼,四肢无意义的抖动着。那尖刺下连着一条肉*管似的东西,刺入她口腔后居然呲溜一下钻进了她的体内。
金芸儿的身体跌倒在地,羊角风似的抽搐了一会儿,就彻底平静了下来。
月亮升上来了,金芸儿的身体动了。她缓缓坐起身来,颈骨怪异地扭曲了几下,然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始摇摇晃晃迈着步子。
就像是人穿上一件新衣服看合适不合适一样。她睁开眼睛,里面赫然是黄赤色的横瞳,望着莫惊羽离去的方向,她启开了樱唇,里面垂下一条细长的吸管长舌。
“好饿啊——”
吸管长舌向四周探了探,随即潜入了一户人家。
二驴今夜又喝的酩酊大醉,他把没有儿子的怒火借着酒劲儿一股脑地撒给自己的婆娘和女儿,瞪着一双红眼珠子,连打带砸耍够了酒疯后才一头倒在炕上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浑身是伤的婆娘搂着女儿躲去了柴房。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二驴也没起身。婆娘不敢去扰他,带着女儿外出做活去了。
等到傍晚才蹑手蹑脚的回头,探头往房里一看,二驴还睡在炕上。
睡着的二驴可比醒着的二驴好多了,婆娘巴不得他一直睡着不醒。
回到灶房做了饭食喂饱了女儿,又在锅里给二驴留了些食物。二驴足足在炕上躺了三日,直到屋子里飞来一大堆绿头苍蝇,一股难闻至极的动物腐烂的臭味传出来,才惊动了旁边的邻居。
“莫不是这二驴家死了耗子?”推开门往里一瞧,哎呦,那一大堆苍蝇嗡地一声炸锅似的飞起来,屋里都看不清人了。
等那邻居挥退了苍蝇看那炕上,当即捂着嘴巴就往外逃,逃出院门就忍不住扶着墙“哇”地一声吐的到处都是。
衙役们痛苦极了,这大夏天的又出了人命案,再百般无奈也得带了仵作去现场。夏季炎热,被扔在房中三日的二驴,尸体早已不能看了。
肥胖的白色蛆虫在腐肉上快乐地翻滚,一群有一群驱赶不尽的绿头苍蝇在尸体上房间里自在的起舞,方圆数里都能闻见这股子腐臭味。琇書蛧
衙役们站在外面还被这呛人的尸臭熏出了眼泪,两个仵作学徒早已受不住加入外面呕吐者的行列,只剩一个年岁大的仵作围着厚厚的药巾在屋子里细心查看尸体。
不大一会儿,衙役们看见老仵作捧着个球状物蹒跚着走出来,学徒忙擦擦嘴去师傅手里接,“师傅,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死因喽。死者是被吸空脑浆而死的。”
“脑浆?那这个?呕——”小学徒手一松,那空脑壳咕噜噜地滚了大老远。
老仵作遗憾地摇摇头,“唉!你这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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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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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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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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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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