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月八日到昨晚上,门口的监控画面都没有显示金蕾进出过,据别墅区的负责人提供的证词是自从金蕾住进来后,鲜少出门,为数不多的几次,在监控上都能看得到。
监控室里,金蕾坐在椅子上,手指交握在一起,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嘴里不知道在哼什么。
廖峰和小吴站在监控室看着监控屏幕,小吴抱着双臂:“老大,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
“别墅查得怎么样?”
“兄弟传回来的消息是,别墅里没有任何的作案工具。”
廖峰抓着头发,眼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金蕾,可偏偏金蕾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越是这样,才越可疑。
凶手既然能够做到无痕出入学校后街以及公园,想制造不在场证明,实属简单。
“而且,我还有疑问,别墅里,金蕾对韩老师和万万说的话,很奇怪,好像是旧相识。”
“十二年前的档案打印一份给我。”
廖峰推开门走出去,小吴“诶诶”叫两声跟出去:“老大,不审问吗?”
“不用,先把她关在这里,时间有的是,我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小吴还存有担忧:“那如果凶手不是她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怎么可能,你不是也觉得凶手就是她,这种要案警方从未向外界透露细节,单单是模仿作案的话,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连所用的虐待工具都这么相似。”
这回小吴也无所顾虑了,又一次登陆了内网,调出了116案件的相关资料,资料下方清晰地显示着查询次数为三次,不禁想起车上万万所说的鬼鬼神神的,猛地摸了把脖梗,恍惚感觉到一股凉气,安排打印后抓紧关掉了页面。
廖峰在看到最后一起案件的备注时,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韩策呢?”
小吴回过头目光搜索一番:“韩老师,韩老师刚刚好像就没和咱们一起回来?”
“打电话,立刻打电话给我把人叫出来,还有,把万万的资料给我找出来?”
“啊,为什么突然要找万万的资料,这不太好吧?”
“让你找就找,快点干活。”
小吴脖子夹着手机拨打万万的电话,一遍又难耐地打开了内网搜索万万的资料。电话没等接通,资料却已经显示出来,从小学到大学的资料都在其中,都有相应的照片贴在上面。
“真是从小美到大啊!”
小吴也不管了,直接打印出来,这会儿电话却还是没能接通,懵地不行,但还是按规矩把事情办完。
从万万的资料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金蕾认识韩策可以理解,但怎么认识万万这一点却难以理解。
廖峰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年限相关的东西,万万的资料上从十二年前就不再有任何母亲的记录,再结合韩策的资料一看,又一次站起身,动静之大,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看向他。
“小吴,我们和金蕾聊聊。”
再次进入审讯室,金蕾看着两人进来,表情仍旧淡淡的:“你们的待客之道还不如我,来了两个小时,竟然连杯水都不给准备一下。”
小吴起身出去,拿着水杯进来,金蕾也不喝,拿在手上把玩着:“让我猜猜,你们现在想问什么,问韩策,还是问小姑娘。”
“十二年前,第四起案子,你抓了韩策?”
金蕾点头:“是啊,放学的时候不回家,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拿着父母的血汗钱,不干正事,将来进入社会也是垃圾。”ωωω.χΙυΜЬ.Cǒm
廖峰皱眉,并不赞同金蕾对韩策的形容,敲着桌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巧,那天我路过岳麓镇,突然就良心发现,觉着韩策这孩子不是坏学生,于是我就把他放了出来。”
廖峰把资料摔在金蕾前面:“这种时候说谎并没有实际意义,被你撞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万万的母亲?”
“万万?那个姑娘叫万万啊,名字好听。”
“不要转移话题,万万的母亲托依汗,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导致你绑架韩策的计划失败对吧,为什么托依汗失踪,而你选择了自首?”
“警官,改邪归正也不可以吗?”金蕾坐直身体,看向墙上的时钟,“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想办法去抓凶手。”
“我现在怀疑你就是这起案子的凶手。”
“是我的话,我不会这么快杀人,我会把人抓回去,慢慢的折磨,折磨够了再杀掉,现在的凶手,享受的是杀人的过程,学到的仅仅是皮毛而已,你们居然当了真。”
从审讯室出来,廖峰一脚踹在走廊的垃圾筒上,金蕾这个女人比他想的还要狡猾,虽然没有得到实锤,但可以确定万万和韩策之间的渊源。
很快,他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万万的母亲救了韩策,可案件资料中却写到韩策提供的线索,并没有找到万万的母亲,这又算什么?间隔十二年的孽缘吗?
小吴胆颤心惊地跟在身后把垃圾桶扶起来:“老大,我现在都要被搞糊涂了,咱们到底是调查现在的案子,还是调查十二年前的案子啊?”
“一起,这两起案子绝对有必然的联系,把韩策和万万叫回来。”
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当事人。
咖啡店里靠窗的角落里面对面坐着两个男人,韩策面前的咖啡始终未动,对面的x却每一口都喝得十分认真,看起来是真的在品尝:
“策哥,怎么不喝?我特地打听过了,距离刑警队最近的,且最好喝的就属这家了。”
“x,肖旭,陈生,我该叫你哪个名字?”
“名字嘛,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x是肖旭的网名,八年前韩策参加了国内名站举办的推理活动,海选100名推理者进入决赛,榜单放出来,韩策第一,x第二,两个人在后边的角逐中暗暗较劲,直到十二进一的决赛中,活动方一改单人赛制,变成了两两组队,共享第一名。
x主动给他发了私信,邀请组队,韩策精通逻辑,x精通网络,强强联手拿下了第一名。
那之后,两个人一起参与了不少同类活动,关系热络起来,回国后也始终保持电话联络,但未曾见过面。
韩策如何都没想到x竟然就是陈生。
陈生主动开口解释:“生气了?我之前知识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知道我网络技术高吧,想知道你的交友圈很容易,想给你个惊喜。”
韩策按压着太阳穴:“陈生,岳麓镇一事不是梁越对我提及的,你即使知道我的交友圈也远远不够,又怎么能引我上山?”
“你忘了,你曾经让我给你查万万的资料吧?她长得很漂亮,我怕你吃亏上当,特地帮你多留意了些。”
韩策扭头看向咖啡店不远处停着的车,再次转过头看向陈生:“你设计陷害她,到底想要什么?”
“策哥,这话冤枉了,我设计的这么复杂的局,不是为了伤害你们,是为了让你们看清对彼此的感情,现在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吗?”
韩策手握成拳,隐忍不发,他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打电话叫人捆万万上山的人是他。
即便真的抓陈生,又该以什么罪名,窃听电话,陈生可以说是误会,诱导他上山,陈生可以说不知情,说给万万的十二年前的事,陈生可以说是从他这里知道的。
总而言之,他拿陈生没有一点办法,可分明陈生知道些什么。
“看来你并不满意我的多此一举,既然如此,我还是继续做回我的x吧。”
“陈生,既然只是一场玩笑,你要怎么解释你比万万更早一步准备骗局的事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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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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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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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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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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