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被子,起初还在想这两起案件之间,现场所留下的信息是否存在某种特殊的关联性,凶手杀人的地方从无人区到公共公园,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
越往深处想,越涉及到凶手的犯罪心理,不得不承认,她慢慢相信犯罪心理学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上一次的爆炸案也多亏了韩策的犯罪心理画像,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渐渐地,她有了睡意,模模糊糊中好像又回到了那间老屋,只有十岁的她坐在沙发上,看见她母亲在卧室里接了通电话,神色难看地拎着外套往外走,她紧跟着两步追过去问她要去哪。
她母亲蹲在她面前摸她的头:“妈妈出去一趟,你看着墙上的时间,十五分钟左右就回来啦。”
门被关上,小小的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集动画片播完了,她母亲也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该和谁说她母亲没有回来。
等到心灰意冷时,听到门被人敲响的声音。她从沙发上跳下来朝着门外跑去,手放在门锁上,恍惚记起她母亲出门有带钥匙,也想起她母亲的嘱咐: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她停止动作,警惕地看向大门:“谁在外边?”
敲门的人没有回应,反而越发发生地敲门,实木的板门好像随时都被被撞开似的,万万捂着嘴向后退,猛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三岁的模样,而门外站着的正是凶手!
门板正在这个时候轰然倒塌,借着月色,她看见穿着一身黑色的人,手里举着一把闪着森白光芒的手术刀,朝着她一点点靠近。
恐惧之下,她的喉咙扯得很紧,脚底生了根,叫也叫不出来,动也不能动,任凭凶手得刀抵在她的脖颈处。
这时,她想去看凶手的脸,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凶手的脸,像黑屏的电视,发出电视信号干扰的雪花,漩涡一般的黑洞。
凶手没有脸!
手术刀随即滑了下去,清晰度感受到贲张得血液瞬间离开了身体,她“啊”地一声大叫,满身虚汗地睁开了眼。
是梦。
她坐起身擦了下额头的汗,扭头见到李姗姗和成渝两个人紧张地朝着她靠过来:“做噩梦了吗,身体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吗?”
万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直摇头:“我做了噩梦,吓到你们了吧?”
李姗姗盯着她看了会儿,欲言又止,成渝比她干脆很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事,我就是想我妈妈了。”
这次警方封锁消息比较及时,所以这两起连环案并没有被他人知道,她也不好解释什么,说多了也是添乱。
成渝没说话,又爬了两节台阶,别扭地搂住她的脖子:“乖乖,摸毛吓不着。”
万万由衷地笑了出来:“晚上等苏姬回来,我请客吧。”
“这么好!”李姗姗掏出手机开始搜店:“我自己选去谁家吃,洗干净等着被宰吧。”
苏姬晚上回来又是大包小包的带回不少吃的,一听万万要请客,立马把包往旁边一放,兴致冲冲地讨论着吃什么。
或许是对闹市生了阴影,李姗姗选的店面是条特色老街,到了饭点,整条街人声鼎沸,排号都能排到巷尾,李姗姗提前在网上排了号,等了十几分钟就轮到了她们的号。
一间网红火锅店,李姗姗点了锅底后,开始点菜,苏姬隔一会儿报一个菜名,被成渝拦住:“眼睛大肚子小,别浪费。”
“是是是。”
一旁的万万心不在焉地区,始终惦记着这两起案子,才隔了一天便有了第二具尸体,第三具又会什么时候出现,出现在哪里?
调查进展到哪一步了,她也不是很清楚?
几度掏出手机刷新着,都没有来自韩策的消息,成渝把涮好的肥牛卷夹到她饭碗里:“别愣着了,快点吃肉,这火锅最讲究的就是时间,多一分肉老少一分没熟,都不好吃。”
时间?对,是时间!
凶手杀人的时间不是隔了一整天,而是十二个小时左右,以此类推,c出现的时间很可能就是今天下午的四五点钟。
这个意识一旦形成,就很难忽视。万万刷地站起来,从书包里掏出钱包,从中抽走了几张红票票后,把钱包塞给成渝:“我想起我有点事没有处理,你们安心吃,喜欢什么点什么,全包!”
奔着店外跑,手上动作不停,给韩策拨了语音电话,那头接起来的很快,没等她开口先说了话:“你现在在宿舍吗,出了点问题,我过去接你。”
上了车之后,韩策的电话就没有断过,廖峰是真的急了,第三具尸体出现在哈盐市的博物馆的透明天棚上,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上去杀的人剥的皮。
本来天气就阴沉得厉害,根本没人注意到天棚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又或者只当是维修工人,并没有多在意。直到晚上五点多开始下雨,从博物馆出来的人想看看下了多大雨,一抬头就看见搭垂下来的皮肤和被雨水冲泡开的血迹。
事发在博物馆,又是白天,消息压不住,记者闻风而来,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廖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工作人员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尸体运下来,这回纵使是看过无数尸体的梁静都受不住了:“什么玩意儿,有这么变态的吗,到底是杀人还是还是吓人?”Χiυmъ.cοΜ
刘晟明比梁静还不淡定,为了保证尸体的原样,他刚刚坐着塔吊被送了上去,站着三四米高的天棚上给尸体拍照,是他入职以来第一次体验的,腿抖得跟筛子一样,脸也刷白毫无血色。
在路上,韩策已经讲述了大概,可到了现场还是被天棚上的大滩血震惊到,韩策在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还好吗,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过去了。”
万万站直身体直摇头,这些是她无法逃避的:“过去看看吧。”
尸体被抬下来,放进了临时搭建的简易棚里,梁静做好初步尸检:“死者的肌肉还没开始僵硬,死亡时间才一个小时左右,依旧是脖颈处的一刀毙命。”
梁静把死者的皮肉掀开,指着那处印有字母c的皮肤:“这是第三个死者了,我从业七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连环凶手,就算是医生,给人手术也不能这么频繁啊?”
廖峰抓了把头发,在原地来回走:“博物馆的监控都查过了,没有对着天棚的地方,正门进出的也没有可疑的人。”
韩策问道:“死者呢?”
“经博物馆工作人员指认,死者是附近的无业游民,在哈盐这无亲无故的,偶尔馆长会送点吃的过去。”
“第二起的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廖峰直抓头皮,让人不免担心再有两年,他的头顶可能会寸发不生:“确认了,也是公园附近的流浪汉,想依靠死者找凶手太难了!”
韩策捕捉到一丝重要的信息:“三起案件的死者都是无亲无故的人,凶手在选择受害者的时候,并不是随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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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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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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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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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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