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看向韩策,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眼下犯罪心理不是重点,犯人再次犯罪才是关键,她不懂韩策为什么还站在这问些不切实际的犯罪心理知识。
两人对视着,像是无声的较量。其他人却没有他们的耐心,纷纷讨论起来。
苏姬一直在状况外,从万万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开始,她都认为只因为万万没有参与讨论的关系。
到后面的对犯罪的分析更是云里雾里,她进公安学院,完全是出于她父母的意思,只要她答应来这里上大学,零花钱想要多少要多少,这么大的诱惑,她怎么可能不着道。
没想到的是大学第一年是全封闭式的训练和学习,全年无休,过年只放了七天假,回到家里一直睡到过年当天,给了钱也没有了花的心思。
好在大二轻松了些,她的志向在文员,和万万她们不一样。
选韩策的课也完全是为了养眼,谁能想到一上来就犯罪三连击,外加折磨万万这一项让她对韩策的印象从粉到路人。
此刻她在课桌下扯了扯万万的裤腿,小声提醒着:“大家都等着你回答呢。”
韩策对上万万这样难缠的角色,脸上没有半分难堪,反而从容淡定地敲了下桌板:“犯罪心理的形成不是单一因素引起,一个主体内在与外力都会引发犯罪的心理,比如家庭教育观念、成长生活环境以及主体的某种内心转变。”
万万还站在那里,看着韩策解释一些课本上都看得到的定义,燃起的那点兴趣渐渐熄灭,毫不加掩饰的失望写在脸上,正当她要落座时,韩策突然补充:“但我今天讲的不是书本知识,而是真正的犯罪。”
万万坐回座位上,苏姬过来握她手掌,紧张得不行:“一节课让你上得一波三折,我心脏快承受不住了。”
“下课吃点猪心补补。”ωωω.χΙυΜЬ.Cǒm
韩策在讲台上继续讲课:“哈盐大坝的杀人案确实不是第一宗,但也不是第二宗,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一宗杀人案,地点是临江镇,杂技团到镇上演出,表演结束后连夜离开,第二天大亮,在杂技团建棚的驻扎点的铁杆上挂着一具尸体,是镇上的小寡妇,报过警后把人放下来时,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嘴巴里却塞了个灯泡,窒息死亡后被吊上了铁杆。”
“咦……”在座的学生一阵恶寒,明明是夏天,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来回搓着手臂。
不过也不缺乏胆子大的男同学,毕竟将来要从事的职业可能就专门和尸体和犯罪打交道,眼前这个案件就退缩的话,那以后更没法办案了。
“老师,三十年前的杀人凶手怎么也要是成年男性,不然怎么把一个成年女性吊到铁杆上,也就说现在的杀人凶手,年龄至少要五十岁左右,还能骑单轮车抛尸吗?”
韩策对提问的男生竖起了大拇指:“你的推断完全没有问题。
“当时死亡的除了那名女性外,她的儿子也不见了,据说母子俩人平时关系并不好,镇民觉得可能是小寡妇被人杀死了,那孩子自己跑掉了,所以连找都没找过,这事就了了。”
“小孩应该是被马戏团的人掳走了吧,我小时候老家也有马戏团,那时候老一辈的人总有只许看不许和他们聊天说话,不然会被带走当猴耍。”
案件够曲折离奇,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韩策讲的事情,同时参与其中共同讨论,提出的点很符合犯罪动机。
马戏团想带走孩子,母亲不答应,所以被马戏团的某个人害死了,最后将孩子掳走。时隔三十年,日子太平了又一次出来犯罪。
韩策目光扫向万万,见她仍旧波澜不惊,对这案子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原因是什么,他清楚,她想从他这里知道的答案是,凶手到底有没有抓住,而他后续所说的话很明显证实凶手已经落网,所以才能知道前尘往事。
“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这件连环杀人案与犯罪心理这么课程所存在的关联。”
教室里鸦雀无声,比起枯燥的课本知识,韩策现在所讲的真实案件,是他们步入正式工作前能够接触到的社会案件的好机会。
苏姬也不再找万万说话,坐得直溜溜地听着韩策讲课。
韩策抿了下唇,眯着眼很满意地看着台下,半晌才说:“假设凶手是两个人,三十年前是一个,三十年后是一个。”
“既然方法类似,那证明凶手还是杂戏团的人。”
“也有可能是当年的同犯,那也不对啊,年纪还是很大啊,依照现在的推断,凶手现在正当壮年,那三十年前岂不是就是个孩子?”
一位坐在后排座的男生推出了这条结论,说完自己先倒吸一口冷气,以往看过的不少恐怖电影的情节跟着往脑袋里涌,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可听到他推论到这的同学,仿佛都联想到韩策为什么会在开堂第一节课讲到这一事件的原因了。
“这位同学的思维逻辑很优秀,你脑袋里想的部分也是正确的。”韩策顿了顿接着说,“目前的两起凶案的凶手就是三十年前走失的妇人之子。
“三十年前,他母亲带着他去看杂技,那个年代没什么稀奇的玩具给他们玩,他很快就被光怪陆离的杂耍吸引,让他母亲带他去求艺。妇人本身在镇上无依无靠,怎么会允许唯一的依靠跟着杂耍的走,自然不会答应,但杂技团不这么想,杂技这行就和运动员一样,年纪越小越好,身体灵活脑袋灵光,两方争执,于是,妇人死在杂戏团团长之手,那孩子亲眼目睹死亡事件后,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团长死后刺激了他的记忆,导致他在重复着三十年前的犯罪……”
万万挑眉看韩策,他讲这些话的时候,眉目端正,有几分像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一起发生在三十年前,水原市以及前几天大坝的凶案,那画面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过,让人不敢分心怕错过故事的任何片段。当然他本人也让人移不开眼,因为真的很引人注目。
韩策客观地分析凶手在目睹母亲被害的过程里,随着年龄增长内心逐渐扭曲,对女性的某种仇视心理直线膨胀,再加上诱发机制的刺激,导致最终杀人。
直觉告诉万万,她需要这个人。但她更清楚一点,找上门的买卖不是好买卖,她想要的是他来找她。
万万从座位上起身,提出疑问:“老师,你上述的言论是在抓住凶手后得知凶手犯罪时的心理,还是通过犯罪心理学抓住的凶手?”
很典型的鸡生蛋的问题。
韩策眼角微调,食指推了下镜框边缘,从讲台上走下来到万万面前,双手撑在万万的桌子上,身体弓下去,近乎平视着看向万万的眼睛。
苏姬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惊得不得了,万万身形未动,目光定定地看着对方,大大方方的虚心问教的模样。
若不是韩策在车里见识到她在为难之境临危不乱的模样,会把她当成无害的小白兔,毕竟长得好看,向来让人无法和不好的事物联想到一起,但是现在显然不行。
韩策没把想法暴露在脸上,但也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话里有圈套,他才不往里跳,反而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这位同学,如果你是一名刑警在案发现场,看到现场的物证时,先想到的是凶手是谁,还是死者是谁?”
正巧下课铃声响起了,韩策直起身走回讲台,双手合起拍了拍手:“这个问题同学们可以回去都想一想,我很期待下节课能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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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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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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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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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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