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泊更是神情惶恐的上前,恭敬的鞠身施礼,“奴婢见过夫人。”
“可别如此称谓,本姑娘尚未与你家侯爷成亲,岂配得你以夫人相称!”
孟锦澜打一进门,便听见莫金巧的碎语,原本就心情不虞,此时更失了好脸色。
索性将莫金巧的碎舌,原套原的还了回去。
井泊惊得脸色都变了,看来她将刚才莫金巧的言语,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乎,“夫人息怒,奴婢这就给您沏茶。”
说完,鞠身快步遁逃,很快消失在茶房拱门处。
井泊极不仗义的举动,让莫金巧气恼,面对孟锦澜炯然的眼神,也失了刚才的气焰,略有些心虚的喃道,
“想来……想来井泊去给你沏香尔去了……”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话,择妃之事,钦天监究竟占得了当年什么旧事?”孟锦澜步步逼近。
别看莫金巧仅为副将之女,却因是莫副将的独生女深受宠爱,常被其父领着串门走动,更因性情欢落活跃,不拘小节,与各府的下人交集不浅。
因此,旁人听不到的小道消息,她倒是时常塞满了耳朵眼。
刚才的愤愤之言,想必是真,孟锦澜哪里肯放过解开心底疑惑的机会。
莫金巧眼珠子转了又转,脸色垮了下来,“哪里有什么旧事,我只是随口胡说罢了……可当不得真。”
说话间,磨蹭着向一旁走去。xǐυmь.℃òm
“站住,今日若不说道明白,定不会放你走!”一旁的银盘顿时不依,莫金巧此人她并不认得。
但在银盘看来,不管是何角色,敢对孟锦澜不敬,她便不必以礼相待。
一面言语,银盘一面上前紧握住莫金巧的手腕。
若是孟锦澜出手,莫金巧或许还有些忌惮,一个奴婢竟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向来娇惯的莫金巧顿时恼了,
“撒手,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姑娘不敬!”
言毕,身姿微动,反手擒住了银盘的手肘,一手撑在其肩胛处,怒声喝斥起来。
身为武将之女,自然是有些三脚猫功夫傍身,银盘哪里是她的对手,当即痛的呲牙裂嘴,却咬死不肯求饶。
“莫金巧,休得伤她!”孟锦澜大怒,声调上扬了几分,同时上前用力推开,将银盘护在了身后。
“你纵奴伤人在先,我为何不能还手!”
莫金巧使起了大小姐性子,望着眼前虽怒目圆睁,却仍旧姿色可人的孟锦澜,心思越发不平起来。
她虽是寒大哥的未婚妻,但她可懂寒大哥?可知寒大哥凄苦的过往?一位对寒大哥过去一无所知的女子,岂配为人妻?
寒大哥身边真正需要的并非眼前的女子,而是一个知他过往,能与她同仇敌忾的女子,比如……自己……
“怎么回事?”二人正在僵持,书房房门大开,寒萧然先一步迈了出来。
“澜儿,你怎么来了?”一见孟锦澜站在院中,寒萧然惊喜,大步迎了上去。
身后的莫副将也忙拱手施礼,“属下见过夫人。”
“莫副将多礼了,锦澜可受不得如此礼数。”孟锦澜微一侧身,避开了莫副将的施礼,虽神情淡淡,却不难听出有略有些负气。
莫副将顿时有些尴尬,不安的扫了寒萧然一眼,寒军上下谁人不知孟锦澜侯爷夫人的身份,如今她不肯受礼,显然是有些恼了。
寒萧然暗观二人神色,似乎明白了三分,碍于莫副将的颜面,并未多言,上前拉起女人的小手暖声询道,“澜儿惯会说笑,京城上下谁人不知你是本侯的女人,谁敢说受不得。”
一旁的银盘,一面扭动酸痛的手臂,一面碎声言道,“侯爷,这话可不是我家小姐说的……”
说着,斜瞥了莫金巧一眼,正欲往下言语,莫金巧却如同被针扎了一般,蹦了起来,急摆着双手,“我可没说,你这婢子休得胡言乱语……”
知女莫若父,莫副将顿时明白,脸色当即下沉,“巧儿,放肆!”
猛然被吼,莫金巧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拖着哭腔连连鸣冤,“父亲,切不可听那婢子碎嘴,巧儿并未对她不敬……”
“还嘴硬,夫人的奴婢还来不及言语,你便自己个儿蹦了出来,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必狡辩!”
眼下场景,莫副将可不敢偏坦,寒萧然宠妻的名声,在军中可是早就传开了,寒军上下皆知,惹天惹地也万不可惹恼夫人。
寒萧然可没有耐心听他父女二人斗嘴,女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府上,岂能让他父女白白蹉跎时光,
“罢了,金巧年幼不知事,此事暂且不论,夫人大度,自是不会与她计较。”
寒萧然轻言,眸子暖暖的望向眼前的女人,上前轻揽其纤腰缓步向书房走去。
“慢着,我还有话要问……”孟锦澜轻扭着腰身,欲摆脱男人满握在腰大手,低声言道。
莫金巧刚才的言语,还在脑海中盘旋不定。
腰间大手微微一紧,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澜儿此来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必与她计较,若有旁的疑虑,本侯自会为你作主。”
是哦,当务之急乃是房契之事,可不敢再耽误了。
孟锦澜不再坚持,缓步向书房走去,“莫副将,你且候着,本侯稍后再与你言语。”
纵然还有事需得与他商议,但是天大地大,抵不住媳妇的事大,宠妻狂魔寒萧然极不‘厚道’的将莫副将扔在了一旁。
莫副将抱拳恭应,目送主子掩上房门,方才回头瞪了一眼莫金巧,“为父这就让卫连送你回府,省得在此生乱。”
莫金巧嘟起双唇,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向亭阁上走去,“我还没有玩够……再说了,卫连让我差去买果点去了,且等着他回来呢!”
“你……你这丫头,越发顽劣,为父的属下何时成了替你跑腿的小厮了……”莫副将气结,却对爱女无可奈何。
本欲往亭阁处小坐,却见拱门处鸣鹤现身抱了抱拳,想是有话要说,转身大步向拱门后走去。
院内总算清静了下来,亭阁上的莫金巧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双眸又忍不住向书房那方望去……
书房内,寒萧然听完孟锦澜的好一番言语后,终是忍俊不禁,朗笑起来,
“想不到你二叔倒是稳稳的承了祖父的衣钵,同样外出采买货物,同样‘仗义’从勾栏院子里‘救’出娇可女子,更是心有灵犀连安置的地方也在一处……”
面对寒萧然的调侃,孟锦澜轻握粉拳重重的捶在男人的胸膛上,没好气的言道,“我巴巴的前来,便是听你戏言的吗?若是如此,我走便是!”
“澜儿息怒,是本侯的不是。”
见女人恼了,寒萧然忙拉着孟锦澜的小手,连连赔罪,
“不过……此乃二房之事,我可记得,二房于你向来不合,你那二婶惯会贪图小利,两位堂妹受其母影响,更是刁钻算计,记得当日春宴……”
寒萧然还未言毕,见女人神情越发下沉,原本星光闪烁的眸子也垂了下来,翻翘的睫毛轻伏而下,并未言语却明显情绪不虞。
“怎么了澜儿……可是我说错话了?”男人止言,敛起笑意小心询问。
“你说的没错。”
孟锦澜仰头,“他们的确有种种不是之处,论奸滑算计倒是有余,于谋略聪慧却是不足,
但细细想来,却非大奸大恶之辈。整日里挖空心思筹谋的,无非是他们二房的一亩三分地。
且,他们是孟家人,与我同宗同族,此番的确遇到了难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即使不看二叔的薄面,为了祖母身子不再动气,我也必须出手将此事压下。你……可能帮我?”
寒萧然正色,暗暗汗颜,女人慧心兰质,不计较于过往,以家族安泰为己任,倒是自己小见了。
“你我二人何需如此言语,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寒萧然略略思索,双手轻抚着女人的双肩,继续言道,
“只是……岳父他老人家便是在户部任职,澜儿之意可是不能惊动于他?”
“万不可惊动父亲。”寒萧然对自己父亲以岳父相称,锦锦澜耳根微烫,娇俏的脸颊刚浮起羞涩,又忙不迭的应声道,
“祖母的身子可受不得折腾。二叔此番做下的错事,乃是祖母以至于孟府最为忌讳之事,若是抖了出来,孟府必不能安宁……”
言毕,脸颊上红意更盛,垂眸回避着男人灼热的眸子,暗暗为自己默认了男人对父亲的称讳羞臊不已。
寒萧然笑了,女人这是害羞了,凝如脂玉的脸颊,霞光奕奕,眉眼低垂却如秋水微涟。
顿时,心底一抹甘甜,如饴似蜜般的化开了。
“来人。”一声高呼,爽朗而轻快的声音穿破房门。
很快,门外传来鸣鹤的回应声。
寒萧然推开房门,上前略略低语。
鸣鹤抱拳恭应,“主子放心,区区小事,属下这就去办。”随即快步向府外走去。
与此同时,书房前紫荆藤下,一抹橙红色身影微微一闪,快步跟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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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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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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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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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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