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莫副将追随你多年?”
车驾上,孟锦澜突然出声询问。
今日春宴上的亮相,她很是明白,自己与眼前男人的婚约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纵然自己有心拖延婚期,他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眼前之人,自己究竟了解几分……
寒萧然只道女人还在纠结莫金巧之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m.xiumb.com
“略略算来,莫超随在本侯身旁已近六载。他虽为下属,年纪却长本侯许多。于本侯心中,他既为属下,亦为兄长。”
孟锦澜不由得好笑,“有趣,你敬莫副将为兄,偏生他女儿还与你兄妹相称,岂不乱了……”
提起莫金巧,寒萧然打着哈哈掩饰尴尬,“当年莫金巧十岁不到,小丫头胡乱叫着,便随她去了,何需计较太多。”
说话间,扭头双眸含笑的望向身旁的女人,调侃的言道,“若今日莫金巧让你不快,为夫向你赔个不是。”
“休得胡言!”孟锦澜娇斥,脸颊顿时红了。
女人香腮微红,寒萧然心里荡起浓浓暖意,趁其不备,迅速凑上前去,轻啄而下,双唇所触一片娇嫩。
淡淡的幽香袭来,男人有些醉了,情不自禁的轻揽着女人柳腰,不顾她无措的躲闪,温柔的捕捉俏唇,贪婪的卷入了口中。
孟锦澜只感觉脑子里一阵轰鸣,整个身子僵硬的根本无法动弹,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不知所措,连挣扎似乎也忘了。
直到男人的舌尖撬开皓齿长驱而入,在自己口中交错痴缠时,方才醒过神来。
双手用力的撑开男人,极其狼狈的连连后退,直退到座榻最末处,方才惊慌的低吼道,“你……你无礼!”
寒萧然意犹未尽,女人眸中的惊慌让他停下了动作,声线略显沙哑,
“你为何害怕。你是本侯的女人,偶有亲昵举动,本在情理之中。”
“你我虽有婚约。可是除了知晓你身居侯位以外,却对你的过往一无所知,这场姻缘,非我所愿。你……你不要逼我……”
这一吻,吻的孟锦澜乱了心神。
她在心惊,心惊眼前男人的越发放肆,在雷池边缘疯狂试探,若再与他接近,恐会迷了方向。
更心惊的是,刚才这一吻,自己竟然毫不反感,甚至还有些沉醉……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孟锦澜用力掐在腿上,努力提醒自己,不可对眼前之人动情,否则他日必定万劫不复。
女人眸中的纠结与恐慌,寒萧然尽收眼底,前一刻还热血澎湃的心绪,逐渐冷静,“本侯不会逼你。你想知道什么?”
孟锦澜深吸一口气,“你究竟是谁?家在何处,父母是何身份,可有兄弟姐妹?”
女人一连串的发问,寒萧然沉默,整个车厢陷入寂静,只闻得车轮辗转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寒萧然方才抬头,如墨的星眸定定的望着孟锦澜,“为何有此一问?”
孟锦澜迎上男人的目光,此时的她已恢复了平静,“不能问吗?”
女人的目光慑人心神,寒萧然侧身向窗外望去,“并非……”
微微一顿,继续言道,“本侯有父兄,有姐妹,有若大的家族……”
孟锦澜安静的倾听,连呼吸也不敢过重。这是他第一次谈起自己过往,万不可扰了下文。
然而,寒萧然扭头,裂唇一笑,“不过,本侯与他们缘份浅薄,不提也罢。”
孟锦澜微恼,男人的隐含笑意的声音继续响起,“多年前,有相士称本侯虽与血亲缘浅,却夫妻缘极深。澜儿,你有何不放心的,本侯不会负你。”
“我不要你的承诺……”
原以为男人会畅言一番,没想到转眼间又开始满口胡言,孟锦澜失了耐心,怒吼而出
女人从未如此失态,寒萧然突然涌起一阵愧疚,伸手向女人脸上抚去,还未触及香腮,车外响起驾车小厮的说话声,“侯爷,孟府到了。”
孟锦澜逃也似的跃下马车,步伐匆匆的向府内奔去。
一路上,脑海里回荡着临下车时,男人的声音,“澜儿,你只需记住,本侯必真心待你……”
谎言!一个连底细都不敢如实告之的男人,何谈真心!
进入孟府,孟锦澜用力的甩了甩头,将满脑子的不快暂抛脑后,深深的吸呼一口,放缓脚步,体态端庄的向东正院走去。
“二小姐,老夫人身边的竹嬷嬷已经来过两次了,您总算回来了。”还未坐定,银盘便急急开口。
“可有要事?”
“听竹嬷嬷说,知画回来了,陈氏领着知画在老夫人院里,跪求老夫人作主。”银盘压低声音回话。
“知画回来,陈氏求老夫人作主,与我何干?”孟锦澜不解。
“奴婢也不知道。竹嬷嬷只说,老夫人让你回府便立即过去,不可耽误。”
孟锦澜无奈,顾不得歇上一歇,向北正院走去。
“二叔可在府上?”
“二老爷与二夫人不在府上。”银盘匆匆的随在孟锦澜身后,微喘着回话。
“难不成祖母是因为寻不到二叔,让我前去帮忙出出主意……”
主仆二人一路言语,转眼便到了北正院。
正厅内,知画面容憔悴,发丝凌乱的跪在老夫人跟前抹泪。
陈氏也伏跪在地,伤心的言语着什么,神情悲愤。
老夫人望着堂下二人,轻揉眉心,看样子很是恼火。
孟锦澜刚踏进厅内,陈氏先一步吼了起来,“孟锦澜!你做的好事,竟然将知画害到如此地步!”
此言一出,老夫人神情顿显不虞,一旁的竹嬷嬷低声提醒,“陈姨娘,直呼二小姐姓名,有失规矩……”
竹嬷嬷说的没错,陈氏虽为孟正阳妾室,较起真儿来,却是奴位。孟锦澜乃长房嫡女,哪有奴位直呼嫡女全名的道理。
陈氏却顾不得许多,怒声吼了起来,
“规矩!她若懂得规矩,岂有私下将妾身的婢子送人的道理!我虽为妾,却是二老爷房里的人,岂能让她如此欺负!”
孟锦澜有些懵了,“陈姨娘,你疯了不成。前些日子,你口口声称,二婶将知画送人,如今怎么又攀扯上我了!”
“你们都有份,今日知画逃回府中,真相大白,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此时的陈氏,全然失了平日里贤良的姿态,高声吼了起来。
孟锦澜不解的望向老夫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夫人拧紧眉头,这妾室的确被孟正阳宠上了天,当着自己的面也敢与主子嘶吼……
“住口!若想我替你作主,便让知画自己说,是非屈直定会给一个公道。”老夫人有些怒了。
陈氏噤声,不再言语。
一旁的知画抽抽嗒嗒的哭诉起来。
“那日,二夫人传奴婢前去正厅说话,刚说了没几句奴婢便厥了过去。醒来才发现在张林房中,而且已失了清白……”
许是忆及伤心处,知画抽泣的越发厉害,几乎换不过气来。
“这么说来,下人间的传言,并没有错。不过,为何会与我有关……”孟锦澜想破脑子也想不通,这事怎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张林脏了奴婢的身子,却并未善待奴婢。新鲜劲儿一过,便对奴婢非打即骂,奴婢无名无份的在张府度日如年。”
知画絮絮叨叨的言语,让孟锦澜少许不耐,但见她神情悲伤,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奴婢曾试着逃出张府,却被他给抓了回来。好一顿打骂,还说二夫人用奴婢换订单,既然送给了他,就是死也要死在张府……”
老夫人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低声询问身旁的竹嬷嬷。
“前几日敬阳还在说南华巷成衣坊的生意不济,新进绣丝的货款,需得在城西瑟锦布行调用银两,怎么这婢子却说,她被李氏换了订单?”
竹嬷嬷也满脸疑虑,“老夫人说的没错,据老奴所知,南华巷成衣坊近日并无订单,绣娘小厮们都快闲出病来了。”
陈氏显然听见了老夫人的言语,接过话去。
“咱们府上南华巷成衣坊里当然没有接到订单。二夫人用知画换了私单,交给了孟锦澜的丝菱精绣坊。她二人瞒着二老爷,私下勾结,中饱私囊!”
知画抹了一把泪水,连连点头,
“张林曾在酒后说过,与二小姐的这次合作,他可以分得一大笔银子。奴婢才知道,二夫人用奴婢给二小姐换了订单,她二人定是早就合计好的。”
“老夫人,您要替知画作主啊,若不是她千方百计逃了出来,谁会知道,二夫人与二小姐竟然背着您与二老爷,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勾当!”
孟锦澜终于听明白了,缓缓的坐在一旁的仙人靠上,浅笑着言道,“你怎么肯定,将知画送人一事,二叔并不知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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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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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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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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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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