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朝堂上颇有些威信,簇拥者众多,却也因为为人正直,触犯了诸多大臣的利益,墙倒众人推,虽说尚且还有皇上在,可付家也从此一蹶不振。
那些本就同付靖霆有仇的大臣伪造了他意图造反的证据,往御书房参了一本,却因为皇上念及自己的亲妹妹将此事压了下去。
可有的人是极为记仇的,即便人已经死了,却依旧想要让你后代永世不得翻身,那帮大臣不知又从何处寻来了当年皇上对安乾公主以及那名侍卫所做的事情,将其告诉了安乾公主。
那一日,天上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过火辣辣的疼,安乾公主孤身一人进了皇宫见到了皇上,只问了一句话:“你当真是我的亲哥哥,当真是为了我好?”
此时的皇上因为早年征战沙场,身子落下了不少暗病,躺在床上一副病态,有大臣私下里说付靖霆的死也让皇上丢了半条命。
虽说皇上已没了当年的龙威,可精神头却很不错,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些,隔着帷幔看着安乾公主笑了笑:“我以为我是为你好。”
眼角有止不住的泪水滚落下来,她轻轻吸了一口,挤出一丝冷冷的笑,冷嘲道:“所有人都觉得是为我好,却从没有人问过我需不需要。”
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道:“那年我在路边捡到你时,你才这么高。”抬手伸出床塌比划了一下,试着笑了笑:“你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大白馒头,还是跟其他人打了一架才抢过来的,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被打了也不哭,就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馒头……”
安乾公主已是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皇上:“你,你什么意思……”吸了一口气:“你是说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皇上没理会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自顾自地说道:“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让你这辈子都不会饿肚子,你很机灵,立马便喊了我一声哥哥。”
顿了一会,缓缓呼出一口气,“那个时候我不过是平南王,年仅十二岁的王爷,小时候,我父亲带着我娘亲来到京都面圣,当时的君王看上了我母亲的美貌,我父亲以死相护,我女亲一头撞向了柱子……”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皇上偏头看向她:“你的那一声哥哥,让我觉得我们并非是自己一个人,从那时开始,我便将你当作我自己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
从怀里掏出一支发钗,闯过床账递给她,淡淡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想睡一会,你先回去吧。”xiumb.com
安乾公主回来之后,对付斟时说:“我对不起你父亲,误会了他这么多年,恨了他这么多年,娘亲现在要去找你父亲赎罪去了。”而后,一条白绫悬在了房梁,就丢下年仅六岁的付斟时去了。
宫识鸢听得心里有些发酸,紧紧的捏着付斟时的手,张了张嘴,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那,那你呢,你当时……”
付斟时知道她要问什么,淡淡道:“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垂眸看到她紧皱的双眉,安抚的笑了一声:“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些该害怕该心痛的东西早已经体会过了,如今想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宫识鸢心头的酸涩更重了一些,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这种事情明明应该是自己来安慰付斟时的,却成了他安慰自己。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有句话说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你娘亲一直恨着你父亲,后来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年一直误会你父亲了,心里肯定是痛苦内疚的,可能她那样子对她还说方才是解脱……”
说完这一大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有些苦恼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你不用为了你娘亲……”
她本想说,你不用为了你娘亲的死而难过,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这样说也不对,自己娘亲死了,谁不难过?
付斟时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我不太会安慰人。”
付斟时偏头看向云帐外面的窗户,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她既对不起我父亲,有勇气去找我父亲赎罪,却没勇气留下来,弃我而去,她可有觉得对不起我。”
幼年便被抛弃,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上吊,付家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宫识鸢有些难以想象到那个时候的付斟时时是怎么渡过那段时候的。
床头的烛火灼灼跳动,她将脸颊深深埋在付斟时的胸膛上,蹭了一会出声问道:“那个时候的你,肯定很难过吧?”问完她就后悔了,自己今天晚上果真是没什么脑子,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整个付家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又好过到哪里去。
好在付斟时并没有在意,偏头看了两眼灼灼跳动的烛火,伸手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到剪刀来,将火芯剪断了一小截,把玩着剪刀道:“确实不太怎么好过,即便当时皇上念及旧情,也看在我是他亲妹妹的儿子,对我颇有照顾……”
可即便如此,那个时候的皇上也一日不如一日,几乎只是靠着一口气吊着,方才没撒手人寰,朝政也让给了太子处理,精神头也越来不如从前,大多时候是昏睡的,清醒的时候尤其少,不过只要一醒来便会询问,付斟时的近况。
本以为皇上都这样了,应该很快就能让出位置,可那一口气却始终不见消散,甚至来调理身子的太医还惊喜地对一旁伺候的公公说:“皇上的身子同前几日相比已是有了极大的好转,照着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皇上就能重新站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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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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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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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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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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