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的庭如风衣襟猎猎,他紧紧的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第二日,庭如风如约带她去了一趟昭华山,一路上她兴致高涨,甚至幻想过能够在昭华山上遇见付斟时,话折子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错过的人,终将会遇见,没有什么缘由,若是要深究只是算在缘分二字上。
可现实并没有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昭华山上开满大片大片的梅花,甚是好看,一切都如同付斟时很她说的那般,寒风夹杂着雪花将梅花卷起,铺成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唯一不足的是,付斟时不在。
她抬手接住一片花,笑着问庭如风:“你说,付斟时他会回来的,对吧?”
像是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肯定的小孩子一样,她目光满满都是期望。
庭如风同她对视了一会,垂下眸子,道:“付斟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将军的职位,靠的可不是运气,如今的他虽说远赴战场,可那场战争对他来说,只是勉强算的上是棘手。”抬眼看着宫识鸢,“他会回来的。”琇書蛧
然后,宫识鸢便甜甜的笑起来。
那之后,没两日,战事越发焦灼,听说朝堂上整日都在争吵,甚至闹的撕破脸皮,在朝堂上就大大出手,但到底是争执出一个结果出来。
说是,既然打不过就向大周投降算了,至多割让两座城池,在赔个公主什么的。
可投降的文书发出去,得到的居然是不接受投降,摆明是要大梁推倒,然后朝堂上又开始吵,吵个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一直吵。
许是,文武百官琢磨着只有这样,才不让皇上觉得他们对这个国家没有一点贡献,毕竟能乘马打仗的都去前线去了,剩下的都是一般舞文弄墨的文官,有一些连纸上谈兵都不会。
但是有官员提出,国安寺里的主持方丈,乃是有大智慧的人,若是请他出山,说不定大梁这次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宫识鸢听到这里,好笑的抬起头,看着花穗问道:“我父皇信了?”
花穗也见识过那老方丈打太极的本事,颇为无奈的点点头,“皇上信了,还将方丈给请到了朝堂上,老方丈念了两段经文,在说一句大祸东来,此事无解,便走了,气的皇上龙颜大怒,却也不能拿方丈如何。”
宫识鸢端起茶杯笑了笑:“止不住大周的铁蹄,我父皇也是真的着急了。”说完,抬眼望着天边一只白鸽落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直到白鸽落在桌子上,冲着她咕咕的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突然有些紧张,不敢去拿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
还是花穗笑着说道:“该不会是付公子送来的信吧。”看了一眼宫识鸢脸上的神色,“奴婢记得这是付公子常来送信的鸽子。”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应该是了。”去拿竹筒里纸条的手,有些轻轻的颤抖。
打开纸条一看,她眉宇间的兴奋尽数消散,呆呆的望着纸条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花穗见她不太对劲,脚步轻移,凑过去看了两眼,惊讶的差点呼出声来。
纸条不长,寥寥写了几个字,说是让宫识鸢找一个好郎君。
花穗看着宫识鸢回过神来,只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连忙安抚道:“公主你别急,付公子会这么说,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过两日等……”
话未说完,被宫识鸢冷冷打断:“他终归是真的说了。”说完,留下那一张纸条,起身回到屋子里。
答应付斟时的心意时,她就曾思索过,自己明明是喜欢付斟时的,似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可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还替那些千金小姐给付斟时传过情书。
后来想了许久,还是在一日下过雪的午后,太阳透过云层,将整个天空照的暖暖的,她那时看着好看,便唤付斟时的名字,想将他叫出来一起看看,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扭过头一看,付斟时捏着一杆毛笔,坐在书房里,正抬着头从窗户里看过来,安安静静的在等着她说下去。
她愣了愣,听到付斟时轻声问:“我在,怎么了?”
那个时候,她方才明白,原来她早已经将付斟时变成了一种习惯,并非是那个时候不喜欢,才替别人传情书给付斟时,而是那个时候,她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付斟时的偏爱,那些千金小姐的行为,在她看来并不是威胁,反而还很有兴趣的想要看看付斟时生气时候的样子。
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到的偏爱。
然而,如同泛黄天空暖暖的偏爱,在那等书信之后,宫识鸢再也没察觉到暖。
她想不通付斟时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常常在屋子里枯坐一整夜,看着天边渐渐亮起来,花穗心疼她的身子,哭着说:“公主,你让奴婢出宫去吧,找付公子问个清楚。”
她苍白着嘴唇笑了笑:“你出宫了又能去哪里找他?”
花穗被噎了噎,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地毯上。
她听到自己嗓音空空的开口:“其实,我们都错了,他陪伴了我这几年,我除了知道他叫付斟时,知道他是一个将军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家住哪,家中可还有其他什么人,这些统统都不知道。”顿了顿,又突兀的自嘲了一声:“他只说了喜欢我,而我便已经开始想要嫁给他了。”
花穗轻轻的哽咽了一声,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似是怕惊扰了宫识鸢。
其实宫识鸢有些不明白,为何花穗看起来要比自己更加伤心,想来许是心疼她这个主子,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花穗的主子。
当初不过是在宫外见她可怜,又生了一张极为讨喜的娃娃脸,便做善事顺手带了回来,从那之后花穗就留了下来,也不嫌弃皇宫苦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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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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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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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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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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