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想了想,接着道:“容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抬眼拿捏了宫识鸢的神色,虚道:“成妃娘娘曾对公主说过,让公主找一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奴婢觉得……”
话未说完,宫识鸢猛的转过头看着她,她连忙闭上嘴。
听到宫识鸢问道:“谁说我喜欢他的,连喜欢都算不上,何谈爱一说。”声音不起不落,听不出情绪来。
花穗轻轻抬头,望着她:“公主,难道对付公子半点心思都不曾有?”
这半年的相处,花穗早已经摸清了宫识鸢的性子,只觉得这位公主脾气好的简直不像话,会就事论事,公平公正,性子更是平易近人。
宫识鸢对她也是极为的喜欢,待她更像是待姐妹一般,什么知心话都对她说,起初一两次她尚不敢搭话,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听着,想着这些话出了那道门就忘记了。
倒是没想到,后来宫识鸢会询问她的意思,期望她能给出一点建议出来。如此以来,两人倒是更加亲近了,在其他宫女眼中,这个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宫里的女子,某些时候更像是公主的好友。
听到花穗突然这么一问,她仰着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一会,方才道:“应该,是没有吧。”
花穗轻笑了一声,确实没有说话。
又安静了一会,宫识鸢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撇了一眼月亮门,往屋子里走去:“他说他会回来带我去宫外看梅花。”
花穗默默的跟她身后,不说话。
来到桌案边,她洗着茶具,花穗已是自觉开始点燃风炉,耳边传来瓷杯碰撞悦耳的声音,她续道:“上次夜宴,我跟他说我会跳舞,他不信,我便同他说,若是我真跳一支舞他便答应我一件事。”
花穗抬了抬眼,依旧默不作声。
成妃娘娘自幼教导她琴棋书画,独独没有教过她跳舞。
她向来不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公主,母妃教导她,凡事求个踏踏实实,求个问心无愧,如此,这一生才能安心又安身。
这些年,她一直记在心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从来都不会跳舞,之所以会跟付斟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夜宴上,付斟时盯着大殿中央一舞娘看了半晌,挪不开眼睛。
她撇了穿的清凉的舞娘一眼,抬手在付斟时眼前晃了晃:“眼睛都飞到人家身上去了。”
付斟时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又抬眼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有些气不过,便把玩着酒杯,请冷冷地说道:“若是哥哥喜欢那女子,不如我去找父皇求一求,将她赐给哥哥。”
付斟时刚欲说话,被她抢了前:“哥哥生的俊俏,那些官家女眷偷偷跑到宫里,看哥哥一眼便心满意足好几日,那花娘能被哥哥看重也是她的福气。”
付斟时转过头看着她,嘴角挂着笑意:“你又在胡说什么。”
这句话,显然是没察觉到她生气了,心里更加郁闷了,撇撇嘴道:“我没有胡说,前几日那内阁学士亲自来找哥哥为何事?”
但是,付斟时在门口就看见她躲在门口偷听的裙摆,为了这事,她同自己生了好几日的闷气。
当下她突然提起,显然是还有怒气,便顺着她的意思,明眸含笑道:“内阁大人欲要来说一段谋。”见她瞪着自己,又道:“想要将陈千金嫁给我。”
她哼哼两声:“内阁学士陈大人性子高傲,放眼整个朝堂能入他眼的人,寥寥可数,为了他姑娘的亲事,竟是肯放低姿态主动来找哥哥,估摸着那陈千金没少折磨陈大人。”
付斟时坐正了身子笑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啊。”她撇撇嘴,冷声道:“那些女子对哥哥如此痴情,哥哥也担得起,既然如此,那哥哥收一个小小的舞娘,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她故意将名正言顺四个字咬的极重。
付斟时笑着揉了揉额头:“我几时说我想要那舞娘了。”
看了在大殿上花枝招展的舞娘,她冷清清道:“哥哥方才那般盯着人家看,难道不是喜欢,那舞娘也注意到了哥哥的眼神,舞步都挑错了好几拍,也幸而在座的大臣都忙着喝酒,没人发现。”顿了顿,又似是不甘地补充道:“不就是跳个舞,搞得跟谁不会一样,还红了脸,厉害什么。”
这句话,她说的声音小,却还是被付斟时听了过去,到了一杯酒,转过头看着她:“会跳舞确实挺厉害的。”
她眉头一皱,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我也会!”
付斟时一本正紧的打量了她一会,抿了一口酒,眼底带笑的摇摇头:“我不信。”
她绷紧脸:“你看不起谁呢,不就是跳个舞。”她一时有些气愤,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幸好大殿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仅仅是坐在旁边的人有些差异的看了她一眼,琇書蛧
付斟时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望着她不说话,那样子在明显不过了,我就是不信。
她从小就没学过跳舞,幼时也曾在腰间缠了一根丝带,学着那些舞娘舞出仙气飘飘的感觉来,可还没走两步就被绑倒了。
不过会与不会是一回事,被人看不起就又是一回事了,她瞪着付斟时:“那若是我跳出一支舞来,该如何?”
付斟时颊边有一抹红,今夜宫识鸢难得的打扮了一番,上了胭脂还抹了口脂,他瞧着格外喜欢,便就着这番倾国倾城的美多喝了两杯,听她不服输的这般问,他笑起来,轻声道:“若你真为我跳了一支舞,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她眼睛亮了亮:“当真?”
他点头:“君子一言。”
大殿上一曲已经舞完,那名舞娘也徐徐退了下去,低着头退到门口时,忍不住娇羞的望了付斟时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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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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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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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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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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