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鼻子,低气有些不足的小声道:“就是不一样,以前的大人不会给我送东西的……”拿捏付斟时的脸色,很识时务的补充一句:“不过,大人的英姿还是那么帅。”
付斟时明白她的意思,缓缓道:“既然如此,这件东西算是对你以前的补偿,收下吧。”
她被这句话惊的目瞪口呆,猛的抬起头望着付斟时,想也没想便开口道:“补偿?大人还晓得补偿?”
付斟时轻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僵硬的干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大人这份补偿太贵重了。”
好在付斟时并没有深究,慢条斯理地回道:“你身为公主,嫁给我一位宦官本就委屈你了,接你入提督府时,我也并未送过你什么东西,今夜……”话未说忘,宫识鸢满眼惊讶的将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他怔了怔:“你这是做什么?”
宫识鸢紧紧皱着眉头,思沉道:“这话能从大人嘴里说出来,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摸一摸看大人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
付斟时也皱起眉头,突然握住她即将放下的手,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又何必装傻?”
听到这话,宫识鸢愣了愣,她自是知道付斟时这是什么意思,无非不过是想对自己表明意思,可这意思究竟是哪一个意思,深究到底,她又是有些不太明白。
她之前装傻,也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怕误会了付斟时的意思,闹出一个笑话。
嫁给付斟时那一夜,宫识鸢记得不是太清楚,彼时的宫识鸢也并非是宫识鸢,而是货真价实的九公主。
九公主觉得,既然付斟时能向太后求的这份姻缘,或多或少都应该对自己有些心意的,虽说是个宦官,可若是他日后能真心实意的待自己好,那自己自然也会将一颗真心交给他。
洞房花烛夜里,圆月挂于枝头上,听得屋外热闹的喜宴,她从坐上那顶花轿时便有些激动又期待的心情便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九公主知晓付斟时性子冷,酝酿半天,想要在付斟时掀开盖头时,给他一个最明艳的笑,说一句拉近关系地话:“大人终归还是娶了小九,今夜小九将一颗真心交于大人,大人可要好好待小九啊。”
可盖头被掀开时,她荡出一个明艳的笑时,付斟时一双眸子毫无感情的望着自己,愣了愣。
付斟时性子冷淡,待谁都一样,看见自己这一个笑,能够愣上一愣,已是实属不易。九公主是这样安慰自己。
望着付斟时并未坐在床上,而是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她酝酿着说出那句话,要女子矜持,又不能太矜持,得让付斟时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可还没酝酿好,便听到付斟时冷冷问:“太后让你嫁给我,有何目的?”
九公主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抬起头道:“嗯?”
他似是没了耐心,眼中冷意凌然:“接近我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她喃喃:“可姻缘是你去找太后求……”她回过神:“我并没有想要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我只是……”
话未说完,被付斟时冷冷打断:“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手段查出来?”说完,似是极怒的拂袖踏出新房。
门口,撒进来的月光碎了一地。
她怔怔的望着付斟时离去的背影,门外的凉风吹的她手脚冰冷,她轻声唤道:“大人。”声音带着些哽咽,还有祈求。
付斟时却并未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她想不是这样,纵然在皇宫里遇见付斟时,那个时候他待自己也没有这样冷。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份姻缘是他去求来的,待自己嫁过来时,又如此对待自己,她承认自己接近付斟时确实是有目的的,想要借着付斟时保自己弟弟在皇宫里平安。
可她也想要将一颗真心交给付斟时,她待这场婚姻是真的。
月光碎了一地,九公主的心也在这一晚碎了一地,她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付斟时玩弄了。
九公主一生唯一哭过一次,便是爹爹被逼宫,她连最后一面也并未见到。她脱下大红喜服,叠的整整齐齐,躺在红床上,看着门外拂进来的凉风将龙凤喜烛吹灭。
她曾经听宫里的嬷嬷说过:“新人接连理时,若是这龙凤红烛能够燃尽,那这对新人定能够白头偕老。”
望着黑漆漆的屋子,她想,她和付斟时怕是没可能了,眼角一滴泪珠滑落。
早已经忘记的事情,在宫识鸢脑子里一点一点的回忆起来,不知是不是承了原主的身子,记起了原主的记忆,宫识鸢心里颇有些不好受。
轻皱起眉,有些烦闷的望着付斟时:“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大人不必给我补偿,我也不需要补偿。”
灼灼烛光里,付斟时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她底着头,不去看付斟时:“我也不知道为何大人如此反常,大半夜的跑来敲我的窗户,什么都不需要我做,只时想送我一件礼物。”
话音刚落,付斟时急急道:“你知道,识鸢,我喜欢你。”
她心头猛的跳了跳,抬起头对上付斟时的眸子,默默的在心里揣摩了一番,谨慎地开口:“以前我初嫁给大人时,仅只是大婚当夜,来见过一面,之后便是十多天不见人,我给大人亲手送过去的莲子粥,放凉了也未见大人喝一口,如今,大人突然说喜欢我……”打量着付斟时的神色:“我喜欢大人时,大人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不喜欢大人了,大人反而对我有意思了,大人不觉得可笑?”
付斟时面上瞧不出息怒,仅是淡淡地:“以前的你同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
她心头再度跳了跳,莫非付斟时瞧出什么了?
摸了摸鼻子,死不承认道:“我就是我,怎么会不一样。”Χiυmъ.cοΜ
可付斟时却是极为认真的轻摇了摇头:“你还是你,可是在我眼里,并非是同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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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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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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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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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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