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斟时松开她的手,微微抬眼:“你方才说不要让姜之行误会是什么意思?”
她坐直了身子眨眨眼睛,硬着头皮胡扯道:“你听错了吧,我说不要让姜之行久等,是久等,不是什么误会。”
付斟时微微皱起眉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方才说的就是误……”
她壮着胆子抬手打断道:“你肯定听错了,我说的就是久等,怎么可能会是误会。”顿了顿,往前凑了凑,“话说,你对姜之行是一个什么感情?”
凉风将轿帘吹起,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安生的声音:“大人,我们到了。”
付斟时抬手扶了扶她头上歪了的簪花,又拿过她手的发簪,一边在她发间比着插入什么地方最合适,一边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感情?”
她垂着脑袋乖乖让付斟时摆弄自己的头发,闻言想了想要怎么表达,脑袋不自觉的缓了缓。
付斟时道了一声:“别乱动。”她真就不动了,却笑了起来,“就是感情啊,譬如……”她微微抬眼对上付斟时的目光:“男女之间的感情这种。”
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付斟时的表情。wWW.ΧìǔΜЬ.CǒΜ
付斟时比划着发簪的手一顿,垂眸看了她一眼,将簪子端端正正的插入她的发鬓,欣赏了一会,才道:“我对他没有你说的那种感情。”
她撇撇嘴明显不相信,又往前凑了凑:“大人啊,有些时候我可能会遇到逼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我们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能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吧,有时候逃避不是处理问题的方法。”
付斟时愣了愣,垂着眼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问:“所以?”
她腾的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脑袋撞在了轿子顶上,她揉着脑袋重新坐下来,还不忘问道:“所以,大人对姜之行究竟是个什么感情?”
付斟时抬手替她揉着被撞的脑袋,重复道:“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
她愣了一会:“骗人。”
刚要说话,看到付斟时脸上浮现几分不耐,她连忙住了嘴,小声嘀咕:“明明就是我想的这样,怎么就不承认呢。”
付斟时还想在说什么,轿子外面响起姜母的声音:“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付斟时掀开帘子走下去,声音低沉着:“我想在姜府住上几日,也正好陪一陪之行。”
就这样,宫识鸢被迫跟着付斟时住进了姜府。
姜家是京都首富,衣食住行样样豪华,这晚只是吃了一顿饭,宫识鸢尚且还没太过直白的感受,住进来之后方才大开眼界。
她看着屋子角摆设的一只青花瓷:“这栩栩如生的画工,应该很贵吧?”
付斟时从书卷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三百两。”
“三百两?”她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这么贵?”上手摸了摸,感叹道:“这姜家是真有钱,随便一只花瓶就三百两,要是我啥时候做出来的东西也能这么贵,那该……”
付斟时收起书卷,淡淡打断她:“行了,快睡觉吧。”
她盯着那只青花瓷瓶点点头,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要是我上街上算命去,你觉得我多久能赚到三百两。”
一转头,就看到付斟时躺在劝塌上,她愣了愣,“你怎么还不回去。”
付斟时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回去哪?”
她轻皱了皱眉,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睡觉吗?那你应该回去……”还没说完,她终是反应过来。
如今,她是付斟时的妻子,姜家自然而然的便安排他们住在一间屋子里。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只有一张床要怎么睡?”
付斟时撇了她一眼,很是贴心地问道:“你想睡里面还起外面?”
她犹豫了一会,道:“我还是觉得打个地铺吧。”顿了顿,又试探地补充了一句:“你打个地铺。”
话音刚落,床头的烛火就被付斟时吹灭了。
听着窸窸窣窣盖被褥的声音,考虑到此时外面已是深冬,去桌子上爬一夜,第二天起来指定要生病,在内心挣扎了良久,宫识鸢摸黑爬上了软塌:“你给我让点位置,我要睡外面。”
紧接着又响起付斟时动怒的声音:“宫识鸢!你踩我手了……”
这一日,宫识鸢吃完早膳,那道酱肘子做的很是爽口,她贪嘴多吃了点,肚子有些撑的慌,便打算走走消消食。
姜府大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前后转悠了一会,她觉得走的有些累,正打算回去睡一个回笼觉,转过身往着面前两天岔路,她猛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来时走的是哪条路了。
顶着天上的大太阳思索了一瞬,觉得就算自己走错了路,路上寻一个下人问一问也能走回去,如此一想她就近在路边捡了一根树枝,放在手中垫了垫,闭眼一扔。
枯树枝落下来,双叉的一头直直指向了最左边的一条路,她拍拍手,将指缝间的碎屑拍掉,转身向右边那条小道走去。
这一路上不仅没有碰到一个下人,反而还误打误撞的闯进了姜之行的院子里。
姜之行旁若无人的蹲在一小丛干枯的灌木丛旁,身边还放了一只药罐子,正捏着一根树枝挖着一个坑,时不时的还要咳嗽几声。
宫识鸢看他挖坑挖的有趣,靠过去搭话:“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挖坑啊,挖坑把这些草药倒了。”说完,方才反应过来,猛的抬头,看见宫识鸢笑盈盈的望着他,愣了愣:“你怎么在这里。”
宫识鸢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怪不得你的病不见好,原来是这样……”撇了那个坑一眼:“我要去告诉你娘亲。”
姜之行只是愣了一瞬便很快反应过来,目光往四处瞟了瞟,似是在看除了宫识鸢还有没有别人,随意的将受木棍一扔,无所谓道:“去告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完,一脚将药罐子踢翻在坑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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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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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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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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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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