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的春节又将到来!
吴业平忽然扔出的惊喜——一把车钥匙与一个分红红包,炸走了吴向心头的烦恼。
“我说过的,带你出来,就是要让你能风风光光回乡!”
“谢谢吴总!”吴向激动地接过那钥匙与红包。
吴业平笑:“驾照你学了两年,风里雨里开我到处跑也有一年多了,以你的脑筋,开车回去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小心一些,这大奔是租的,假使出现人为损坏,是要赔偿的。”
吴向刚刚跃起的兴奋暗了下来,有些失望。
可吴业平接下来的话,又安慰了他:“今年我们的培训机构刚开张。明年争取多开些班、多争取几个像小尚那样的老师,把生源留住,过不了几年,你就能开着自己的车回乡。”
吴向点头,带着希望答应,急着去告诉郑秀萍。
吴业平叫住了他,若有所思:“听家乡的人说,你小学老师的女儿周晓小教学能力相当不错,回去的时候,想办法说服她到东海来!在靳江那个地方窝着,屈才!”
“这个?……我试试看。”吴向很久没有与李小燕联系了,想起来,有点愧疚。
他的确是要去看看李老师了。
吴业平见他答应,追了一句:“回去再问问你爸爸,能不能再加投一部分资金。我们的机构能不能翻倍盈利,让你尽早开自己的车回去,升级很关键!”
——
冬日的晚上,荣立涵帮尚青竹把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地方特产塞进后备箱。
帮尚青竹理了理衣服,她依依不舍,却叮嘱:“别忘了代问叔叔婶婶好。他们还喜欢什么,你微信联系,赶着买了寄也来得及。”
尚青竹点头,转身钻进吴向开的车里。即将的归乡,让他相当开心。
因为经济的窘迫,他三年没有回归家乡,没有见到乡亲,没有见到乡景,没有听到乡音了!
副驾驶位上,郑秀萍的面色淡然,压缩着浓浓的紧张,一身衣装平实,与理了新发型、穿着新式西服、喷了一身浓浓男士香水的吴向,完全不同。
兴奋的吴向没有体会出妻子这份异样的真正原因,拉了她的手:“今年没条件,等以后有了钱,我一定回家乡给你补办婚礼,让你在人前风风光光的!”
郑秀萍勉强微笑着:“花那些钱干什么?争取尽早有我们自己的家,别总依赖着长辈!开吧,不然一会路上会堵车。”
夜风虽冷,但车辆启动后向着归乡方向照射的灯,暖着车上归乡人的心。
荣立涵站在车边摆手,看着尚青竹隔窗比的那颗心,笑起来!
因为尚青竹,她认识了郑秀萍,为那颗善良苦涩的心,心疼!
郑秀萍方才悄悄告诉她,很担心吴向的父母无法接受她这个二婚且无稳定工作的女人。
而到现在无法自力更生、亦无法摆脱吴业平控制的吴向给不了她底气!
这次,愿意跟着吴向回去面对他的父母,是因为腹中那个渴望一个家的小生命。
荣立涵也不知道尚青竹的叔婶,会不会同意他与自己这个远在东海、清平人家的姑娘在一起!
可是,荣立涵知道,无论她的大男孩在哪里,相同的桃李繁荣志向,会将他与她紧紧地联结在一起!
——
吴向先将尚青竹送到了尚守田家中。
二十多小时的驾驶,车辆进村时已到傍晚。
离开不过三年多,尚青竹却差点认不出回家的路!
村里坑洼、满是灰土的地面已铺了水泥地,伸展成了叶脉,联结着家家户户。
各家的灯火明亮了许多,从以前的昏黄中跳脱出小康生活的明亮,将整个村子萌发成了一枚新叶子。
与李小燕日常的联络中,尚青竹早已知道靳江县即将整体脱贫,由旧青沙、旧罗桃两乡合并的大罗桃乡现在县里经济排在前列。
尚守田夫妻估计也是担心侄子找不到归家的路,特地安排了大女婿站在村口的大栗树下等待。
被堂妹夫引向新建的砖房,尚青竹看着贴了红春联的院门,红色的喜庆盛满了院子,鼻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归家的满足涨满了心胸。
包铁的院门从内打开着,尚守田夫妻带着两个女儿抢步迎了出来。
狗吠、鸡叫、鸭子与鹅“嘎嘎嘎”“呱呱呱”的熟悉声随之热热闹闹跟了出来。
“竹伢子,你回来啦!”
“快进屋,进屋!”
“大堂哥,累了吧,行李我拿,你快去洗把脸!”
“哟,那是守田家的竹伢子吧?回来啦?”
“伢出息噢,研究生毕业了咧!”
“晓小老师讲你在东海谈了对象,怎么没把未来的媳妇带回来看看?”
“守田,你不会担心竹伢子在城里结了亲,不回来给你养老了吧?”
“嗨,我有那样小心眼吗?他要是只老鹰,就由他飞,飞得高高的,让我大哥放心!我家两个女儿、两个女婿,都在身边,还怕照顾不过来?”
“啊呀,守田这日子富了,心态也宽了嘛!”
“哈哈哈!”
……
尚青竹被温暖的亲情、乡音包围着,连担心不被接受的恋爱也受到热情的关心,一身的冬寒在扑面而来的乡音中融化了!忙不迭地从包里拿出点心、特产分发给邻里与孩子们。
吴向带了郑秀萍跟进门打招呼,接受同样热情的问候,却几乎无人在意他的衣装与门外那辆充场面的大奔。
尚守田想留着他俩一起吃晚饭。
吴向看着满桌的土菜、乡味,感觉饿了。可是,他最想吃的,是他爸吴老板做的那些菜,他,得赶紧回家!
——
一只生气失望的酒杯,砸在吴向脚边,碎了!
郑秀萍被那嫌弃的声音惊着,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
“爸~~妈!”吴向带着十分的委屈,看向气到面色通红的吴老板夫妻,“我和秀萍,在东海一起拼,挺好!”
“你!”吴老板气得哆嗦,伸手再要拿起酒瓶去扔,被吴向妈紧紧拦下。
郑秀萍见两位长辈的眼睛里冒着极不喜欢生气的怒火,拖了自己的行李箱:“你和爸妈不要吵,我打个车,回家去看看爸妈。”
吴向在完全没有挽留意思的寂静中,送郑秀萍出去。
他气恼着:“我干脆和你一起去郑老师那里过年。”wWW.ΧìǔΜЬ.CǒΜ
“你不要胡闹!好容易回来,你爸妈想你念你,你走了算怎么回事?”郑秀萍阻止着他去开车,“你自己也当爸爸的人了,不要再伢一样意气用事!”
“秀萍,你!”吴向惊喜。
郑秀萍羞涩着转身,扬手招着县城里多起来的出租车:“所以讲,早点争取自立,给伢一个家,不要再动不动问长辈要钱!”
看着心爱的人与将来的孩子上了出租,吴向任性的冲动慢慢平缓。
转头,看着明显发展了的县城,他既开心兴奋又感觉疲惫!
他是该自己争取一个家了,而不是让孩子与妻子继续生活在那培训机构的杂物间里。
可是,他该往哪里走?东海的繁荣、东海的市场,虽然精彩,却似乎容不下他!
在店外踟蹰着,他亦不知怎样回到店里去和父母解释现在的工作状况,去按吴业平的要求再索要父母辛苦得来的血汗钱,也不知该怎么为郑秀萍与孩子争取父母的认可。
“向伢,你回来,吃饭!”
听到母亲带着同样的疲惫呼唤,吴向回转头去,却只见父母经营多年的饭店已经老损,就像站在店门口的灯光中,身体佝偻、已在老损的父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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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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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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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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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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