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腰,“娘,我出去买东西时,别人都说我嫁了个好男人,舍得给媳妇孩子花钱,还说我有个疼人的好婆婆。”
老一辈的人心疼钱,不让乱花钱,陈安作为新一代女性花钱没什么理念,看着一筐又一筐的东西,在老一辈眼里应该觉得自己不会过日子吧。
陈安只能说点好话给婆婆听。
婆婆脸色稍微好看一些,“算啦算啦,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陈安邀请婆婆进来吃饭,简单做了一些凉拌野菜和粥汤,吃完饭后婆婆欲言又止。
“娘,是没吃饱吗。”陈安刚想给自己添半碗饭。
“没有,”婆婆心疼又惋惜,“三媳妇,再过几天就是播种的日子了,你这地契……都是些不能种庄稼的地。”
藏在心里的秘密她终于说出来了。
不能种庄稼?
陈安舀汤的的手停了一秒,怪不得呢。
姬鹤怎么说也是捡来的儿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地契呢,即使姬壮城再怎么不是人,却也是姬家的亲生儿子,但凡是能种的地,早就给他了,哪还有姬鹤的事。
不过,谁说一块地只能用是否能种庄稼来评判它的好坏呢?
“娘,你也知道大哥一直惦记我家的地契,既然不能种地,那他惦记什么呢。”陈安旁敲侧击。
“害,你爹临走前为了让你们好好种地不嚯嚯,在你们几家地里埋了点价值不菲的宝贝,你大哥惦记的哪是地啊。”婆婆觉得自己的三儿媳妇比以前精明了很多,也不咄咄逼人了,从心里愿意跟她多说两句话。
“大哥要的哪是地契,是宝贝啊。”陈安恍然大悟,怪不得姬壮城对她家里的地感兴趣呢,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婆婆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一丝苦涩,“你们两口子过日子不容易,我本想将我的地给你们种的,可……”
可她生病期间,姬壮城早就把她的地契给拿去了,即使现在不养她了,地契也不会还给她了,但村里人种地为生,要是没了地,可怎么活啊!
“娘,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放心吧,我们只要有块地,就饿不死,以后您随时来我们家吃饭。”
陈安握住婆婆干枯瘦弱的手,暗自感慨忙活了一辈子都没享福,也是个可怜人啊。
婆婆坐了一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离开,陈安送她回屋后,发现姬厌把碗筷收拾干净了,正舀水刷碗。
陈安从心里感到欣慰,她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夺过他手里的丝瓜囊,“行了,你一边去,别捣乱了……对了,我给你买的鞋呢?”
昨日新买的布鞋不知何时变成了叠着补丁的破鞋,姬厌低垂着头,长睫耷拉着,一言不发。
“我问你话呢?”陈安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海洋哥说没鞋穿了,让我借他穿两天。”
姬厌声音越来越小。
“你……他怎能没鞋穿,他这是框你呢!”
陈安又气又心疼,姬海洋比姬厌大五岁,心眼子也多。
就算姬厌未来是个大反派,但现在不过是十岁单纯的孩子罢了。
姬厌脚下穿的鞋,还带着泥巴呢!
她给他买的新鞋子,虽然是布鞋,但也是姬厌第一双新鞋,怎能随便“借”!
“走,我带你去找他。”
她一把牵起姬厌,气冲冲的往王大翠家里走去,她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一双鞋随手挥挥说送就送。在村里,也只有过年才能买双鞋。
……
重回到熟悉的四合院,一进门便听见厨屋里传来动静。
两人过去,正看见姬海洋伏着身子和王大翠说着什么。
“海洋哥。”姬厌喊道。
“说。”姬海洋头也没回,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继续和王大翠说话。
因他们是背对着陈安母子,并不知道她也来了。
陈安柳眉一皱,火气蹭一下上来了,牵住姬厌的手不知觉得紧了紧。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完全把姬厌当成佣人一般!
她一低头,发现那双新鞋被姬海洋一天内穿成了旧鞋,沾满了泥泞,不知道的还以为掉沟里了。
片刻,姬海洋懒懒回头,看见陈安的那一刻脸色一白。
“哥,我来拿鞋的。”姬厌脱下脚上的鞋。
“不就一双破鞋么,至于这么抠门?儿子,脱下来吧,咱们不稀罕。”王大翠指桑骂槐,如吃了枪药一般,她看见这张脸就想起外面的传闻,心里一团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哦。”
比起她咄咄逼人,陈安淡定多了。
王大翠气的咬牙切齿,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姬海洋不情愿的脱下脏兮兮的鞋,扔给姬厌,虽然是布鞋,但底子比他的鞋软多了,还不累脚。
同样的,姬厌也将他的鞋还给他。
“是没穿过好鞋吗?一天就把鞋穿的这么脏。”王大翠骂骂咧咧的拾鞋,“还穿坏了!我这鞋可贵了!你们赔得起吗!”
她掰开鞋底,果然有一道裂缝。
这裂痕何时有的?
陈安望着姬海洋,他虽瞪着陈安,可闪躲的目光没逃过她的眼睛。
一下子就猜到里面有文章。
“不过区区一双鞋,”王大翠随手把鞋一扔,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反正你也赔不起,不如这样。明天你大哥和一位县城里的郎中约好了给娘看病,你明天带娘去吧。”
陈安默默捡起姬厌的鞋,互相拍掉泥巴,“给娘看病可以,但是。”
“要是你想用一双鞋来恶心我,我劝你还是省省,我还不缺一双鞋钱。”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大翠气的跳起来,狠狠踢飞地上的破鞋,“明天我支开她,海洋,我吩咐你的事没忘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姬海洋面露凶光,“放心吧娘。”
……
两人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村头土房子。
门口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对着陈安嘿嘿笑。
她将手中的鞋扔给他,乞丐像捡到宝贝一样穿在脚上。
“娘……”
姬厌眨巴眨巴眼睛,可爱的很,陈安忍住想揉脑袋的冲动,板着脸道,“我不是让你把鞋扔了吗,谁让你穿的?”
她故意装的阴狠,可转头还是以施舍的理由给姬厌重新买了一双。
他穿着新鞋,望着跟前的女人,像是得到什么证实般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娘还是在意他的。
回家后,陈安发现锁好的门被打开了,门口还隐隐约约有一滩血迹。
天都快黑了,难道进贼了?
她吞吞口水,摸索着一根棍子,猫着步子进门。
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没有被贼翻过的痕迹。
难不成在屋里?
陈安吞吞口水,心里打嘀咕。
说不害怕是假的,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可一进门就傻眼了。
“姬鹤?”
屋中间躺着一只毛色鲜亮的大赤狐,听见动静姬鹤扭过头,朝她一笑,“你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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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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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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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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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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