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街道黑漆漆一片,这种富人聚集地,本来就地处僻静,进出都是有钱人,根本不可能有出租车会经过这里。
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离场,可别人都有豪车接送,方简宁不禁往角落里躲了躲,试图将落单的自己藏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见过出租车的影子,心里最后一点侥幸期盼落了下去,方简宁提着裙子,咬牙往外走。
唐宫宴内,端着酒杯的男人静静凝望着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目标已出。
方简宁快步往外走,走过这段路就好了,走到大路上应该就可以打到车了,方简宁的脚步越来越快,心跳也越来越快。
冷风迎面吹来,她经不住打了个寒噤,随即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了出来,她整个人都开始发烫,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
那人说的果然没错,这酒的后劲儿远比方简宁想象得要大,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沉重了,心脏突突的跳,嘴唇也开始觉得渴,最糟糕的是,她竟然开始有了种眩晕的感觉,视线里也逐渐出现重影。
这到底是什么酒?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还是说……有人动了手脚?
隐隐的不安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不行,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方简宁抱着胳膊,加快了脚步,大路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出租车!”
忽然看到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方简宁心里大喜,急忙上前,试图穿过岔路口来到最好上车的地方。
就在她穿过路口的时候,一道强烈的白光忽然迎面照了过来,同时响起了急促又刺耳的喇叭声,方简宁心里一惊,急忙后退几步,试图躲开,可那车的速度极快,她刚退一步,那车就疾驰而来。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方简宁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股强烈的碰撞推了出去,然后落在了地上。
惊恐和害怕的感觉还没彻底涌上来,火辣辣的疼痛就从接触了地面的皮肤处发出来,紧接着是头部的眩晕,及腹腔内的闷痛感。
意外来的太突然,方简宁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大喊救命,可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费了好大的劲儿,方简宁才只是能动动手指,她只能侧着脑袋,眼睁睁的看到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头下涌出来,然后意识慢慢抽离,整个人彻底昏死过去。
寂静的街道,只有一身礼服裙的女人狼狈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粉色的礼服逐渐被染成了鲜红色。
黑色的轿车疾驰而过,然后猛然刹车,轮胎处冒出了一股蓝色青烟。
几乎是同一时间,车门被猛然推开了,一身黑衣的男人几乎是逃也般的奔到了女人身边。
“简宁!简宁……”
医生从办公室出来,身后跟着已经包扎好了的唐梓。
“问题不大,平时注意不要碰水!”
医生交代完就回了办公室,唐梓走进等候在一旁的薄司恒,淡然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愧疚。
“抱歉啊,薄总,我耽误您的宴会!”
“你没事就好。”
见唐梓有些瑟缩,薄司恒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轻轻抓着厚实的外套衣角,唐梓再次开口:“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是不早了,我已经让姜聪安排了车,就在外面,送你回去。”
唐梓的眼神怔了一下,嘴角所有似无的笑意在一瞬间有些僵硬。
他竟然没有打算送她?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一会儿可以走了直接去门口,送你的车就在外面。”
交代完,薄司恒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医院。
动作麻利的上车,启动引擎,薄司恒抬起腕表看了看,晾了她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
虽然心里窝着火,可他到底不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连车都打不到的地方。
“抱歉,薄先生,您说的那位方小姐已经离开了!”
“你说什么?”薄司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侍童:“她连车都没有,是怎么离开的?”
侍童讪笑了一下:“那就不是很清楚了……宴会已经结束了,但是这里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走了么?
薄司恒蹙眉,有些恼火。
这个笨女人,明知道自己当时说的只是气话,怎么可能真的把她丢下?干嘛要跑掉?
在原地转了一圈,薄司恒掏出了手机。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这女人竟敢关机?!
薄司恒咬着牙关,强压着自己想砸手机的冲动,又给家里拨了过去。
“夫人她没有回家啊……孩子们已经被他们的老师送回来了!”
这个点了,即便是一个人走了,也该回家了啊?这女人又跑哪里去了?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的人!
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出事了?
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薄司恒到底还是极不情愿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薄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戒备,薄司恒直奔主题:“我知道薄司茵现在跟你在一起,但是我现在不是要跟你纠结这个问题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方简宁是不是去找你们了?”
“简宁?”电话那头的声音这才放松了些:“没有,这么晚了,她不是应该在薄宅么?”
没有?
听许邵寒的声音不像是说谎,“知道了,没事了。”
挂了电话,薄司恒的眉心拧成了疙瘩,到底去哪了?
意识好像漂浮在了身躯之外,她看不见自己到底是以怎样的形态存在着,视线很模糊,刺眼的白光好想要灼瞎她的眼睛。
她强忍着不适感尽量用感知周遭的一切。
她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手术台上,头上插满了管子,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她的头部忙活,她好奇的凑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绿色手术布的遮挡后面,她的头骨竟然被打开了,一片血肉模糊,好了双手操作着各种仪器,在那片血肉模糊中上下其手。xiumb.com
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英法语夹杂的对话。
“脑灰质有异常!”
“神经发达……”
“意识无法剥离,无法剥离!”
“……”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她能听懂英语和法语,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她却完全听不懂。
这好像……不是正常的治疗步骤啊,还有,这些器械也是奇怪,也不像是医疗器械啊,还有这铜墙铁壁一样的陌生空间,空气里莫名的寒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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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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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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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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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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