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松香楼这些伙计,很多都帮着那汤邺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姓汤的得罪什么人不好?非要得罪启都来的那位?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伙计们又哭又嚎的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被衙役带走了。
松香楼柜台内的银钱也被搜刮了个干净后,众人才退出来。
“贴封条,贴好了去汤宅!”县令再次命令道。
衙役们手脚利索的很,虽说心里不解,为何他家大人突然要整治这位,按说这位每年上供可不少,很是大方。
不过他们只是小喽啰,也不敢问太多了。
县令还在半道,就有一开始瞅着势头不对就换了衣服就跑了的伙计去汤宅报信去了。
他气喘吁吁的到了汤宅门口,“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去通知东家!”
门房根本不认识松香楼的小伙计,加之这人又没穿松香楼伙计的衣裳,就更难分辨了。
“你这人做什么?在咱们汤宅门口大喊大嚷的,小心咱们将你大棒子打出去。”门房呵斥道。
那人弯着腰,手还撑在膝盖上喘着气,他咽了一口唾沫道,“两位小哥,我是松香楼的伙计,你们快去告诉东家,松香楼出大事了。”
门房见那人神色焦急不似作假,冷冷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张平。”伙计应声。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老爷通报一声。”门房面色依旧冷淡。
到了内宅,汤邺正在正房休养,门房在外禀报,“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叫张平的,说......说咱们松香楼出事了。”
“什么?”断腿断手的汤邺从床榻上弹起,满脸惊慌。
“松香楼出了什么事?能出什么事?难道是天香楼干的?”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xǐυmь.℃òm
门房被这么一问,脸胀的通红,嗫嚅道,“小的......小的怕他是骗子,就想先找您确认情况。”
汤邺一听,差点被气个仰倒,抓起身旁还剩了半杯茶的茶杯毫不留情的掷了出去。
茶杯飞出,正好砸在那门房的面门上,但是他不敢躲,茶水和着茶叶,顺着他的面颊流下。
没有人比汤宅的这些下人更清楚,汤邺惩治人的手段。
“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带进来!”汤邺又是一声爆喝。
伙计连声点头后,一路小跑着去了前院,将张平带到了正厅内。
此时,汤邺早就在正厅内等了。
张平进来后,汤邺连忙摆手道,“先不说那些虚的,你直接告诉我,松香楼出了啥事?”
张平神色难掩慌张,“东家,不知道咋了,县令突然带了许多衙役过来,把咱们松香楼的伙计都带走了,小的还是趁着那些人没注意,换了衣裳装作食客跑了来报信的。”
“你说县令去我松香楼抓人?这不可能啊!”汤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要说是今日那黑衣男子对付松香楼他是信的,但是说县令,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张平见大难临头了,汤邺还盲目相信县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东家,我怎么可能撒谎,只怕您再不想法子,一会县令大人和衙役就要找上门来了。”
汤邺见张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一时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才道,“这事我知道了,但若是县令,松香楼是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见汤邺这么自信,张平也不好多说什么,出了汤宅以后,他直接收拾了包袱去了乡下的姑姑家。
他得躲一躲,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张平才走没多久,县令就带着二十几个衙役,浩浩荡荡的到了汤宅门口。
松香楼从前的伙计,全部都戴上了枷锁,颓然的被衙役押着。
门房想阻拦他们,衙役直接拔剑,“咱们县令大人办案,尔等退散。”
门房再厉害,也是看眼色行事的人,立马退开在一旁,给县令开了门。
府里的人,这才察觉到大事不妙。
不一会,汤邺就被抬着出来了,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大人,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县令不理汤邺这套近乎的模样,直白道,“松香楼在云水镇偷逃商税多年,本官今日是特地来拿你的。”
汤邺一怔,他是偷逃商税不错,可这事都是县令默许的啊。
而且这些偷逃掉的商税,差不多有一半是进了他的口袋里,这会他居然用这个理由来抓他?
真是可笑。
“大人,那些东西,我可都留着呢!”
汤邺没把话挑明,但是县令自是听懂了,这是威胁上了,很好!
“你若乖乖跟我回县衙,老实一点,那至少你的家人还是能保住的。”县令淡淡道。
汤邺是个极其自私的人,他又没儿子,就一个女儿,还管保不保的住家人?
“我保住了,她们自然就保住了。”汤邺微微眯了眸子说道。
县令在心中冷笑,启都那位早就说了,贪墨商税的事情,他不计较了,他还怕汤邺乱说吗?
说起来,这些年他这个县令,虽然贪了不少银子,但从不鱼肉贫苦百姓,断案也还算公正。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带走,至于家人也一起带回县衙审问了再说。”
汤邺的小厮护院,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人。
但是他平日里刻薄寡恩,到了这种时候,没有人真的愿意给他出头。
衙役将他一个半残的人和几个妇孺抓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到了县衙以后,为了防止汤邺乱说,县令让衙役在他喝的水里加了哑药。
胡乱审理了之后,火速的给他定了罪。
在启国,逃税是大罪,他的下半生基本上是在狱里过了,但是他的妻女却被释放了,只是汤邺的家产被罚没,她们也是前途未明。
在云水镇屹立多年的松香楼,一夕之间就这么消失的彻彻底底了。
那些今日在松香楼受到了惊吓的食客,又想起了天香楼的好。
天香楼的一众伙计,更是嗑着瓜子,看松香楼完蛋。
周氏磕完手上的最后一粒瓜子后拍了拍手,“好了,热闹也瞧够了,都进来帮忙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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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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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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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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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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