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是天才,这套针法也没有那么容易,一日之内就可以学会。
教到酉时初刻,花无眠还是有针法没学会。
他有些颓然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后才说,“阿晏的毒......”
安夏已经让墨枭把所有的药材都拿进来了,一边指导墨枭,一边淡淡道,“你不必担忧,最后那那几个穴位,我亲自来就可以了。”
花无眠缓缓的抬起头,“那你的手......”
“没事,我撑的住。”安夏云淡风轻。
花无眠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了,只得起身道,“那我去给阿晏施针,你看着煎药的火候,一会咱们俩再换过来。”
安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花无眠的安排。
屋子里静的可怕,三人一言不发,只有药罐里的汩汩声此起彼伏。
安秋在门外洗新收的药材,安春在厨房做晚饭。
因为这套针法,花无眠才练了一次,所以有些紧张,没扎几个穴位,整个人便满头大汗。
安夏淡淡看了一眼,“你能坚持到哪里就到哪,不用紧张。”
“放心,我可以。”花无眠咬牙坚持。
他多坚持一分,阿晏的危险就少一分。
毕竟安姑娘的手不方便,就最后那几针她能勉强坚持下来就不错了。
安夏见他一再坚持,也并未再多言。
毕竟,若是花无眠真的留一大半工序给她,虽然她有把握人他能救回来。
但同样也有把握,手会废的更彻底一些。
又过了半刻钟,安夏瞅了一眼煎药的炉子指挥着墨枭,“换成小火,不用有明火了,炉子里那些火星子就够了。”
话音才落,花无眠那边就高声道,“安姑娘,接下来需要你来了。”
“好。”安夏应声后起身,理了理自己发皱的裙摆,大步去了床榻那侧。
她强忍着疼,将手上包裹的布条都扯下来了,因为裹着布条太不灵活了。
花无眠看着那还没有完全结痂的手,又是一阵担忧。
安夏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担忧,捏着银针,“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救活。”
说完,不再多言,将针旋入容晏的穴位。
只一盏茶的功夫,安夏手上的伤口,就因为活动过度而崩裂,沁出星星点点的血珠!
虽然疼的倒吸冷气,但还是将该扎的穴位都扎完了。
她语气略带颤抖,“墨枭,把药倒出来喂给你们公子喝,药渣不要倒掉。”
这一副药可以解掉容晏身上大部分的毒,但是余毒还需要再喝两日的药才能清除干净。
只是,他脏腑受损严重,怕是毒清了,以后也依旧会身子弱。
但好歹是能够活着了。
墨枭此刻心情有些激动,但依旧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
毕竟这药天下只此一碗。
药都喂给容晏以后,墨枭和安夏在屋内等着,花无眠不知去做什么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不见人影了。
才跟墨枭念叨着,花无眠就拿着新捣好的药泥过来了,“得亏你家药材多,你那手上的伤得处理一下。”
“你也不用担心会留疤,等阿晏没事了,我亲自给你配去疤痕的药......”
不过他转念一想,安夏脸上的陈年旧疤,她都能除掉,又何须他帮她配去疤痕的药?
他简直是班门弄斧了!
“多谢。”安夏道过谢便伸手去接那装了药泥的瓷碗。
不过花无眠并未将瓷碗给她,而是弯腰自己一点一点的给她上药。
“噗!”
本来昏迷不醒的容晏吐出了一大口血,随即幽幽睁开眼睛。
花无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保持着给安夏上药的动作。
容晏淡眸微扫过两人,眼神定在花无眠身上,“你在做什么?不要把你在外面对付姑娘的那招用到这里。”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却十分认真。
花无眠听完一脸懵。
他干了什么呀?他不是在给安姑娘上药吗?这家伙为啥要在安姑娘面前揭他老底?
安的什么心?
墨枭反应过来,连规矩都忘了,高兴道,“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安夏朱唇微勾,“醒了就好,我饿了,去用饭了。”
说完,起身要走。
借着昏黄的烛光,容晏总算看清楚了安夏手上的伤。
“你的手受伤了?是......为了我吗?”容晏呼吸声时缓时急,难掩虚弱。
安夏还未说话,墨枭便道,“公子,安夏姑娘是为了采金线明珠草受的伤。”
“方才为了给你施针,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安姑娘不容易,所以是她的功劳,就一定要在主子面前说清楚。
这样,可以给安姑娘多争取一些赏赐。
但是这话听在容晏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为何他一病醒来,他从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只游戏花丛中的至交好友,就在小心翼翼的给她的手上药,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好像是害怕碰坏某样稀世珍宝一样。
而他最得力的属下,也是一脸......心疼......的告诉他,她是因为他而受的伤。
容晏沉默了片刻,招了招手示意墨枭和花无眠靠近他。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花无眠满脸不认同,“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不安全。”
墨枭也附和道,“是啊公子,花......大夫说的对,咱们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容晏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掩唇道,“就按我说的做,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很重要。”
说完,望着安夏远去的背影,又做了更细致的安排。
大概过了半刻钟,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眼皮越来越重......
安夏吃了晚饭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花无眠和容晏正手忙脚乱的看着再次晕过去的容晏。
看到她过来,两人仿佛看到了救星。
“安姑娘,咱们公子又晕倒了......”
安夏不疾不徐的走过来,神色淡定的给他把脉。
“无碍,他可能还要昏迷一些时日,他的身子损伤很严重。”琇書網
“这里有我你们放心去用饭吧,我姐已经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了。”
容晏还未醒时,安夏就让他们俩去吃晚饭,可是这俩一个都不肯动,她就只能自己先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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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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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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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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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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