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在村里小径上的杨景玉却只觉得脊背发凉,不知是何缘故。
突然,只听不远处吴花花尖叫一声!
“不好啦!”
“我家牛发狂了!”
杨景玉听到牛发狂,脸顿时白了几分,下意识的就往路边躲。
他从小就在村里长大,知道牛发狂有吓人,他现在只祈祷吴花花能够拖住自家的牛。
吴花花咬着牙,扯着牛尾巴被拖了几丈远后,身上被路上的石子划得皮开肉绽,血肉翻飞,疼的龇牙咧嘴。
她是个惜命的人,当即就放开了手,牛跑了便跑了吧!
发狂的水牛没了最后的桎梏,发疯似的往杨景玉那边冲。
杨景玉神色慌乱手足无措,从地上拾了一根枯树杈子,指着牛哆哆嗦嗦威胁道,“你不要过来啊!不然我打死你。”
牛怎么会听得懂人话,蹄子一扬将脚下新拉的牛粪踢的老远。
这还冒着热气,温热的牛粪,一点不落的直击杨景玉面门,糊满了他的一整张脸。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臭味从鼻腔直蹿到天灵盖,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顾不得内心翻腾的恶心之感,他抬起手,用衣袖颤颤巍巍的打算将遮挡自己视线的牛粪抹掉。
只可惜脸上牛粪太多,且湿润黏腻,抹了许久还是黏黏糊糊的,只能勉强睁开眼。
此时,水牛庞大的身躯已经近在咫尺了。
它此刻正低着头,两只牛角朝上,锋如利刃。
身上的肉不住的抖动,鼻子里喘着粗气,不停的划拉着后蹄朝杨景玉冲过来。
“啊!!!”
“救命!!!”
瘦的跟小鸡仔似的杨景玉根本来不及跑,就被水牛掀的老高。
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掉到了小径旁的荆棘丛里边。
无数根锋利且坚硬的刺,悉数扎在他腚上,让他浑身颤栗。
好在发狂的水牛停下来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等着这牛再走远一些,他就从这荆棘丛里爬出去。
哪知这荆棘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生生断裂,那些刺也被折断,实实的扎在他的肉里。
他掉在地上,腚先着地,刺扎的更深了些。
接着滚下斜坡,掉入了别家浇地的粪水坑里。
好在粪坑不深,他木着脸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路上偶尔碰到几个外出做农活的村民,还没靠近就掩着唇嫌弃道,“这杨景玉做啥去了,这么臭!”
另外一个村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怕是走路不长眼睛,跌粪坑里去了吧!”
“让他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用下巴瞧人,遭报应了吧!”
刘王氏向来不喜欢杨景玉一家子,因为姜大娘老是嘲笑她家养了个傻儿子!
当即乐的闭不拢嘴,“这杨景玉头上脸上瞧着都是牛粪呐,怕不是掉粪坑了,而是分不清泥巴和牛粪,团牛粪球去了吧?”
村民们一阵哄笑。
杨景玉此刻浑身都疼,只想快些回屋,懒得跟这些人纠缠!
一到自家屋门口,他终于忍不住了,扁着嘴喊了一声,“娘!”
这声娘喊得撕心裂肺的,给姜大娘吓了一跳,当即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她伸长了脖子,烦躁的朝着屋门口嚷道,“嚷嚷啥呢!你......”
话还没说完,顶着满头满脸牛屎,浑身都散发着臭味的杨景玉哭丧着脸出现在她眼前。
姜大娘当即被惊的像半截木头似的,直愣愣的杵在那。
许久才缓过神来,担忧的手里捏了一把汗,嘴里嚎嚷着,“我的儿,你这是咋了?”
杨景玉忍着疼,咬牙道,“吴婶子家的牛发了狂,撞了我......”
姜大娘气的指天骂娘,“挨千刀的吴花花,要是我儿有点啥事,定让她不得好死。”
骂完心里还气不过,拿了根扁担就往外冲,“我要去找吴花花那婆娘算账去,将我儿子祸祸成这样!”
杨景玉长叹了一口气,神色痛苦,“娘,你且稍等等吧,帮我把......把刺拔出来!”
姜大娘将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扔,围着杨景玉瞧了一圈。
“哪儿有刺,娘给你拔了!”
杨景玉有些难以启齿的指了指自己的腚。
虽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但他爹死在沙场上,这些年他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没有那么多可避讳的。
姜大娘神色担忧,轻手轻脚的扶着杨景玉,“走,进屋里躺着,娘给你拔刺!”
“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她又问。
杨景玉木着脸摇头,趴在了床榻上,将裤子褪下。
姜大娘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腚,疼的心肝都在颤。
但那间荆棘刺深深的扎进肉里,一点也不好拔。
姜大娘不是个精细的人,她也没有旁的法子,拔不出来也只是硬拔,“儿啊,你忍着点疼!”
说完,眼疾手快的夹住荆棘刺粗暴的往外带!wWW.ΧìǔΜЬ.CǒΜ
“嗷!”
杨景玉疼的嗷嗷叫,嘴唇泛白,额间沁汗。
等刺全部拔完了,他已经疼的面无人色的瘫倒在床榻上了。
姜大娘舒了一口气,还好这刺是扎在腚上,若是换一个面......
那他们老杨家就要绝后了。
“儿啊,今儿这事办成了吗?”姜大娘想到了杨景玉今日出去的目的,期盼的问道。
杨景玉好面子,忍着疼吹嘘道,“娘,您只管放心,安夏那丑女对儿子是千依百顺的,只要儿子稍微对她好言好语一些,她就忍不住过来倒贴。”
姜大娘闻言,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仿佛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吃喝拉撒有人伺候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那可不,我儿这么优秀,她哪里配的上?可不就得巴巴的哄着你吗?”姜大娘神色得意。
杨景玉想到安夏今日对他厌烦至极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烦,“娘,我累了,您让我歇歇!”
姜大娘应承道,“成,你歇着!”
“老娘去找吴花花那个脏心烂肺的货算账!”
说完,出了屋,将房门掩上了,拿着扁担出去了。
这一趟还算顺利。
吴花花自知理亏,赔了她五百文钱!
心里还在庆幸,还好没闹出人命,也没将人弄个半残,不然麻烦就大了。
姜大娘回去的时候,掂了掂钱袋,看着路旁的荆棘树,心里又有了主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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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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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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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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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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