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躺在一张床上。
她们身上涂了安夏磨出来的药汁,早就不痒了,红疹也退了个干净。
安秋此刻已经睡熟了,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安春却很清醒,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挣钱,养活这两个妹妹!
最终,她决定打柴去卖,左右她别的不会,一身力气倒是比旁人大些。
安夏心中也有了主意,累了一天终究沉沉睡去。
翌日,天色清亮,晨光温柔的洒在草木上。
安春一大早便起身,拿着家里的柴刀准备去砍柴。
安夏和安秋也起来了,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夏儿,秋儿,你们俩在家里把昨儿换洗的衣服去河边洗了,我去山上砍柴。”
“大姐,我和秋儿先去山上采些野菜,回来再洗衣裳。”
“万一运气好,指不定能弄些野味回来卖钱!”
安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山上那些兔子野鸡都狡猾着呢,哪里那么好捉,况且你也不会射箭。”
“放心,大姐能养活你们。”
安夏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木弓挑了挑眉。
作为一个古老家族唯一的传人,除了学好医术和毒术之外,骑马射箭和防身功夫哪个不用学?
安春出门后,安夏取了取了挂在墙壁上的木弓,带着安秋出门去了。
照样是去雁回山。
姐妹俩一路往山林深处走,安秋的篓子里已经采了不少鸭儿芹。
“秋儿,你看那里是什么?”
原本一言不发的安夏突然指了指远处松树下黄色的东西,脸上难掩惊喜。
安秋皱着眉头,“雁回山上松树多,很多树下都有这个黄色的菌子,但是没人敢吃,这菌子颜色太鲜艳了。”
她一张小脸上写满抗拒,“二姐,咱们还是采认识的野菜吧,这个就算了。”
安夏认真的看着安秋,一脸你要相信我的表情。
“秋儿,这个菌子能吃,而且很好吃!”wWW.ΧìǔΜЬ.CǒΜ
“你又没吃过,你咋知道?”安秋仰着头问。
安夏挠了挠头道,“我从前饿极了,偷偷煮过,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说完,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安秋,将那些菌子都采了,放进了篓子里。
松乳菇这种美味,葫芦村的人居然不吃?
往雁回山的深处又爬了一阵。
安秋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道,“二姐,我走不动了!”
安夏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热的通红的安秋,抬头望了眼日头,担心她中暑。
她指着一棵大树下,“秋儿,你在树下歇一歇,可别中暑了。”
“二姐稍微再往前走一走,看看能不能猎到兔子和野鸡,若是猎不到咱们就回去。”
安秋乖巧的点头,自己再强行跟着二姐不过是拖她后腿罢了。
她往大树下走,边走边说,“二姐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前边就是天云岭了。”
天云岭深处时常有野兽出没。
安夏朝着安秋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不敢大意,将背上的弓取了下来,箭也搭在弓上。
天云岭的深处她目前是不敢进的,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但是去外围瞧瞧应当没什么危险。
安夏独自一人走了有小半刻钟的时间,连山上野味的一根毛也没看到,不禁有些气馁。
正打算折回雁回山之际,只听草丛里窸窸窣窣的有响动。
是灰兔!
听到人的脚步声,快速的往草更茂盛的地方窜。
安夏心中一喜,瞄准了野兔。
“咻”的一声,木箭离弦射中了灰兔的后腿,那灰兔当即便倒在草丛里。
她快步走过去,捡起野兔,反手扔进了背后的竹篓里,开心的哼起了小曲。
终于要有肉吃了!
“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安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男子凤眸微闭斜靠在树荫下,唇色淡薄,瓷白的皮肤下,青紫色血管隐隐可见,墨发随着山风微拂,玄色衣袍翻飞,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美。
似是察觉有人前来,男子凤眸微睁,眸光净若琉璃。
好看却易碎。
这是安夏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他抬眸看着安夏,还未来得及说话,又掩唇轻咳起来,额间细密的汗珠不断滑落。
安夏看着眼前的柔弱绝色病美人,想着天云岭危险的环境,心想着不能就放任他在此处,若是不帮他一把,他会没命的。
“你一个人吗?”她开口问。
男子没说话,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白玉般的脸上有一抹方才咳嗽后留下的嫣红。
安夏走近,仔细瞧了瞧男子的脸色,嫣红退却后,白中泛青,指甲也是如此。
这分明是中了慢性毒,且此刻毒发了。
“你......病的有些严重。”安夏斟酌了话语后,平静的说道。
容晏微扬着眉尾,眸光淡淡的在安夏身上扫过。
眼前这个干瘪的女子,虽右脸有一大块丑陋的伤疤,但是眸子却晶莹如夜空的星辰。
胆子倒是很大,迎面直视着他的目光。
男子依旧不说话,安夏为人通透,没直言中毒之事。
只淡声道,“我略会一些医术,可以暂时帮你缓解痛苦。”
容晏此刻正在经历着扒皮拆骨之痛,整个人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
所以安夏没等容晏说话,按上了他身上的几处穴位。
没有银针,只靠手法按压效果会差一些,但终究是有效果的。
眼下没把脉,也没有药材,只能先试着帮这人缓解疼痛了。
本来脊背发凉,嘴唇麻木的容晏略微恢复过来一些,那拆骨之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这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安夏身影。
一身村姑打扮的人,为何会医术?
就算是花无眠,想要帮他减轻这份痛苦,也没有这么容易。
安夏却没注意容晏的眼神,神色轻松道,“好了,你应该好受一些了,我扶你下山?”
“不必!”男子拒绝了。
安夏并不勉强,她随手提起放在一旁的篓子,背在了身上,往安秋在的方向走去。
“多谢!”身后传来男子虚弱的声音。
“举手之劳罢了。”
半刻钟之后,一绯色衣衫的男子从天云岭的深处出来。
衣衫上沾了不少草叶,看起来有些狼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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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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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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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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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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