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扬望着兰花,“鸾湘阁中的兰花开得真美,这香味隔着好远就能闻得到,着实教人舒心。”
看着那芬芳的兰草,夏侯穆清只觉着此情此景景分外的熟悉,此刻,心却微微刺痛了一下,这物是人非的情景,竟化作了难以启齿的痛。
兰花?
是啊,那是他的所爱之物,兰花依然在,但是他早已不在身旁,说着什么花中君子,说什么不求闻达只烟霞,到头来,还不是背信弃义。
说什么兰草一心伴青莲,到头来,还不是一别两宽?
“姑娘想必不知,兰之猗猗,纷纷其扬,此花虽不名贵耀眼,却有忠贞的气节在身。”
“而杜某所爱的,就是幽兰的忠贞,高洁的品行,不同世俗争名夺利,只愿在名利场中独善其身。”
“爱其所选,选其所爱,其九死不悔的崇高理想和抱负,才是被世人所敬佩的原因所在。”
“杜少侠如此钟爱兰花,想必杜少侠必然是同兰花一样,是个品行高洁的君子了。听闻杜少侠侠肝义胆,有勇有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犹记那日云水居百卉园中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一切的曼妙美好,到如今,却都成了梦幻泡影,青烟白雾。
都回不去了,亦不可能回去了。xiumb.com
含着心伤,夏侯穆清望着兰花,喃喃念叨着:“兰花依然还在,还是像从前那样芬芳高洁,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却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谢天扬没有听懂她的话,“阿清妹妹,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侯穆清按压了一下心口,仿佛是努力把这心伤抛之脑后,“天扬,我们走吧。”
虽然口中不说,但是心中的苦涩辛酸却是无法自欺欺人的,那种心痛,无论如何都无法弃之而去。
自己也不禁对自己无可奈何,夏侯穆清,你为何到了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他已经厌弃了对你的感情了,你为何对还他如此念念不忘。
夏侯穆清,你一向豁达,果断,为何对他,却是这般的忘不了,放不下。
你也知道,没了他,你一样可以好好生活的,可你为何还是会想起她。
夏侯穆清,你还是曾经的那个恣意潇洒,热情快活的夏侯穆清吗?
两个人在鸾湘阁中漫无目的的漫步着,夏侯穆清虽然面色平静,可却已经没有了昔日里的神采奕奕。
谢天扬与她说着什么,她也会照常回话无误,只是说什么,她都好似心不在焉,也没有了昔日里的喋喋不休与热情喜悦。
谢天扬也看出了她心中的心事并未消散,便带着她到湖心亭坐下饮茶,由丫鬟伺候着,欲与她饮茶并畅谈心事。
“阿清妹妹,给。”谢天扬将沏好的茶倒了一盏,递给夏侯穆清。
“谢谢。”夏侯穆清接过茶盏,淡淡道了声谢,眼中依然黯淡无光。
谢天扬看着夏侯穆清,想对她表述自己对她的情感,但又怕触动到她的伤心事,话到嘴边便止了住。
夏侯穆清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扯出一丝微笑,“天扬,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吧。你要说便说吧,不用顾忌什么。”
夏侯穆清发了话,他才鼓起勇气:“阿清妹妹,我是有话要对你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那个人,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亦是发自内心,从来没有变过的。”
“我曾经就说过,只要你肯回头,我随时都在原地等你。那人已经背叛了你,你就不要再想他了。”
“虽然现在大战在即,但我还是想在现在对你说,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换一个身份,在你身边守护你,爱你,好吗?”
谢天扬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更让夏侯穆清本就烦乱的心心乱如麻,她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杂乱:“天扬,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但是我不能不重视你的感情。”
“我当你是知己好友,可是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我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这件事的。他背信弃义,我自然不会再想着他了,只是我还需要些时间忘记他。”
“如今大战在即,我师兄师妹还在北夷人手里,我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事。等一切过去了,我能够真正的放下了,我们再谈那些事吧。”
夏侯穆清言毕,谢天扬不免有些失落,却还是劝慰她:“阿清妹妹,是我太过唐突了,我不该这样和你说的。你说的对,等战事结束了再谈那些吧。”
“来,阿清你尝一尝这个。”他转移了话题,将篮子中的瓜果去了壳:“这是产自西南的瓜果,在我们慕州这里很罕见,味道也极其鲜美,想必你会喜欢的。等我把它们去了壳,你再仔细品尝。”
望着谢天扬细心为她剥瓜果的样子,夏侯穆清的神情不禁恍惚了,他的这个模样,与昔日了那情真意切的杜从岳一模一样。”
“只是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却不再是他了。想到此处,她的心猛然痛了一下,握着茶盏的手一抽搐,滚烫的热茶全都溅在了衣裙上。
“啊!”她惊了一下,站起了身,呻吟了一声。
谢天扬亦站起身:“阿清妹妹,怎么了?”
那身旁的侍女忙上前:“这茶水滚烫,小姐没有烫着吧。”
夏侯穆清眼中蒙着的泪水,就在那一刻,掉落了下来,恰被那侍女瞧见。
那侍女不明所以,以为她是被茶水烫得剧痛而落泪,大为担忧:“小姐是被烫坏了吧,从前小姐练功受过那么重得伤,都没有掉落一滴眼泪,今天竟被这热茶烫得哭了。”
“小姐一定是被烫伤了,伤得很痛吧,奴婢尽快带小姐去上药吧,要是耽误了就不好了。”
这侍女无心一言,却又一次触动了夏侯穆清的心事,她望着打翻的茶盏,脸上尽是黯然,“是呀,从前练功受了再重的伤,都不会难过,这一次,是真的伤着了,伤得痛了。”
谢天扬知晓她话语的含意,欲要劝慰:“阿清妹妹……”
“天扬。”夏侯穆清打断他的话:“我的衣服湿了,我回去换一件衣服,就不陪你了。”
她说罢,便跑出了湖心亭,不再管谢天扬,从小径默默离开。
谢天扬望着她的背影,不住地悠悠叹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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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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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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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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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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