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穆清一个人默默的走在皇宫的红墙绿瓦间,望着这阴暗的天,不自主的从心底生出了一阵不知所起落寞来。
想起那天在战场上,那些被北夷兵害死的懿兵。他们与自己一样,也是拥有一腔爱国的热血豪情的热血少年,可他们又是何其无辜,正值壮年,便在战场失了性命。
或许楚怜儿说的是对的吧,最终害死他们的人,是自己,若没有自己,便不会发生这一切。
此一刻,已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滂沱而至,夏侯穆清的心,便如这雨天一样,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懿兵,她的心便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此一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恸,在这倾盆的大雨下,痛哭了出来。
“阿清,你在哪里啊?阿清!”
杜从岳见此刻大雨骤然而至,便前去寻夏侯穆清,见她被雨淋透跪在了地上,心中一凛,忙奔过去:“阿清,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的雨天,你怎么跪在了地上。”
“从岳。”夏侯穆清泪眼朦胧中看着杜从岳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高大,清晰,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肌,把他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为何要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受苦受罪?”
“从岳,我不想看到他们这样受苦,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
“阿清。”杜从岳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声音坚定而又温和:“倘若这世间疾苦,那我们便一起面对吧。直到那一天,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从岳,你会一直陪着我一起,保卫大懿家国,对吗?”
“对,我会和你一起,永远永远的陪着你。”
雨幕下,交相辉映着一对多情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几日后,杜从岳与夏侯穆清如愿随着懿兵参与了第二场抗北夷之战。
这一战很是顺利,比起上一战,开启时便已经胜券在握,最终也打退了北夷兵,守住了阵地,将士的损伤数目也是寥寥无几。
这一仗能取胜,杜从岳与夏侯穆清功不可没,皇帝要封赏二人,但却被他们拒绝了。
已经在皇宫中待了有些时日,这一场仗结束后,他们便默默的离开了皇宫。
当初夏侯穆清与夏侯尘置气,离开鸾湘阁,随着杜从岳在江湖中游走已经有了大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如今不禁有些想念师父与父亲以及鸾湘阁的师兄弟师姐妹们,便决定与杜从岳一同回去鸾湘阁。
虽说是想念父亲,但当初是因为定亲之事与父亲置气,悄悄随着杜从岳溜走,这一走就是半年,如若此刻回去,只怕父亲会动怒,想到这里,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从岳,我们还是先回兰悦堂吧,我现在还不想去见我爹,我还没想好我怎么跟我爹解释我这突然离开这半年。”进入鸾湘阁的大门,夏侯穆清对杜从岳说。
杜从岳答应,“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去,我就陪你什么时候去。”
“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鸾湘阁的宗旨便是行侠仗义,你若把你这半年的经历告诉了阁主,阁主应该会理解的。”
“而你又是阁主唯一的女儿,阁主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唉。”夏侯穆清还是有些担忧,“哪有这么简单啊,我的话,我爹未必那么轻易的就会相信。”
“而且当初我是为了逃婚才离开鸾湘阁的,现在我又和你在一起,万一我爹以为我和你私奔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她凝神:“从岳,我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我爹恐怕还在生我的气,你说我该怎么和我爹说,他才肯谅我呢。”
杜从岳未及开口,便听得背后一个沉沉的声音:“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呀!”
二人转过身,俱是一惊,只见夏侯尘沉着一张脸立于二人面前,夏侯穆清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禁语塞:“爹,你……我……”
“死丫头,我什么我?”夏侯尘看着女儿,冷峻的面孔上颇有无奈:“你跟这小子出去野了大半年,你还记得你有个爹在鸾湘阁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夏侯穆清滞了一下,随即又跑过去挽住夏侯尘的胳膊,娇声笑着讨好:“爹,女儿怎么可能不管爹呢。”
“你看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女儿没有跟爹请示就擅自离开,是女儿的错,女儿向爹道歉,爹,你就原谅女儿吧。”
对于夏侯穆清擅自出走,夏侯尘本欲严惩她,可见她这般撒娇的小女儿姿态,终是狠不下心肠。xǐυmь.℃òm
他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戳了一下夏侯穆清的额角:“你呀你,你让你爹说你些什么好呢,你们两个,跟我来。”
“噢。”夏侯穆清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夏侯尘走了过去,她朝杜从岳使了个眼色,杜从岳便跟着一起走来过去。
到了正堂,夏侯尘正襟危坐于堂上,看着夏侯穆清,表情极为复杂:“清儿啊清儿,你说你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了,连皇宫那样的地方你都敢去,还敢跟着懿兵一起打仗。”
“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叫你爹我怎么办,你要是在皇宫中惹下了什么祸事,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此事关联甚大,夏侯穆清本想将此事瞒下,以免夏侯尘知晓后会担心,却不想,夏侯尘已全然知晓,“爹,你怎么会……”
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此事夏侯尘能知晓,绝不在意料之外。
鸾湘阁在大懿各地都有分阁,消息向来灵通,而他们与懿兵一同作战之事整个皇城的人都是知晓的,夏侯尘固然也会知晓。
夏侯穆清怕夏侯尘因此责罚她,便撒起了娇:“爹,女儿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行侠仗义啊,保家卫国,抗击北夷贼寇,这不是爹和整个鸾湘阁一直要作的吗。”
“女儿这次终于做到了,爹难道不应该为女儿高兴才对吗。陛下都说了,女儿立了大功,要奖赏女儿呢。不过女儿是一心为国,不想要什么奖赏,就辞别了皇宫,回来了。”
夏侯尘不忍心骂她,终究只是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个丫头,还好没出事,要是真的出来什么事,你让你爹怎么办?”
夏侯穆清俏皮的眨眨眼,爹您多虑了,这不是没事吗?”
夏侯尘又将目光移向杜从岳,看着他那沉静的面孔,面色沉沉,“你叫杜从岳,我没记错吧。这半年里,是你一直和清儿呆在一起的?清儿擅自离开鸾湘阁,也是为了你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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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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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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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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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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