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穆清的脑海中,尽是在战场上与北夷人厮杀的场景,她清楚得记得,那北夷将军是用了多大的功力,打进了自己的肺腑,那痛楚的感觉依然清晰。
而那时的绝望之感更印在了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忘怀,她不是怕死,她是怕此后再也无法与杜从岳相见。
此一刻她才知晓,自己是多怕与杜从岳分开,又是怎样爱他至深。
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眼角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两行泪水,她低声啜泣着:“从岳,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玉姐姐,我要去见他,我不能失去她。”
她说着便不顾一切的从床上起身,欲要冲出房间去寻杜从岳。
玉芙蓉忙跟上去:“阿清,你别急,你的身子还虚弱呢……”
“哎呀。”她的筋脉刚刚接上,还没完全康复,刚走出几步,便觉四肢无力,跌倒了在了地上。
“阿清!”此时的杜从岳正随着郭守义一同进了房中,见夏侯穆清跌到在了地上,他忙冲上前将她扶起来,眼中含满了担忧,“阿清,你还好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这么冲动!”
“从岳……”夏侯穆清看着杜从岳的面孔,那温润如玉的面容一如往昔,只不过多添了些憔悴。
此一刻,他就在面前,但却犹如已经失去了他好久好久,这最近的距离,却好比天涯海角。
一阵苦涩的心痛如惊涛骇浪般的袭来,她的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紧紧的抱住了杜从岳,啜泣了起来,“从岳,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
“我以后再也不冒险不逞能了,我不要再离开你了。”
杜从岳亦是百感交集,见得夏侯穆清恢复如初,不由得既欣喜又心酸,抱紧了夏侯穆清,亦落下了泪水:“阿清,都过去了,都没事了。”
“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了,我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夏侯穆清,此刻却脆弱成了这般模样,杜从岳忍不住的心疼,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懊恼。
他懊恼自己的疏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自己安然无恙,她却受了这样重的伤。m.χIùmЬ.CǒM
见得一对多情人历尽苦难后,双双相拥而泣,郭守义与玉芙蓉心底也不禁伤感。
“好啦,都没事了,你们也别顾着伤情了。”玉芙蓉笑着对二人劝道。
杜从岳这才松开了夏侯穆清,向郭守义,玉芙蓉,玉无理感激:“郭大哥,玉姐姐,玉谷主,能够救回阿清的性命,多亏你们三位的恩情,从岳没齿难忘。”
夏侯穆清同样诚挚地感激:“穆清能够活下来再见到从岳,多亏了谷主相救,玉谷主与玉姐姐和郭大哥的恩情,阿清感激不尽。”
“咳咳。”玉无理作势咳了一声,对杜从岳威严而视:“小子,你忘了本谷主答应帮你救这丫头,你答应本谷主什么了?”
杜从岳心头猛然一凛,这才想起了自己与玉无理的约定。
若是玉无理肯救夏侯穆清,那自己就要把性命交给玉无理处置。他虽不舍夏侯穆清,可却不能食言。
他也只得跪下,向玉无理请求:“玉谷主,晚辈的承诺,定然会兑现。只是晚辈斗胆,想向谷主提一个请求。”
“晚辈好不容易能见得阿清恢复如初,希望谷主能给晚辈一些时间,让晚辈在阿清身边多陪一陪她,了了晚辈最后的心愿,晚辈再把自己交给谷主处置。”
夏侯穆清不明杜从岳此言何意,但却知晓大有不妙,立即肃起了神色:“从岳,你说什么,你为了救我,答应谷主什么了?”
“哎呀,爹。”玉芙蓉看着夏侯穆清紧张和杜从岳不舍的模样,不禁于心不忍,对玉无理嗔怪了一声:“他们两个好不容易都能平安无事,您就别吓他们了。”
“哈哈哈哈。”玉无理朗声大笑:“放心吧,本谷主不会要你的性命的,本谷主那一问,不过是想考研考验你是否诚心而已。现在看来,你对这丫头当真是痴心一片啊!”
杜从岳心中一喜,忙感恩:“晚辈多谢玉谷主大恩大德!”
夏侯穆清仍然没有听明白,怔怔而问:“从岳……玉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无理笑言:“丫头,这小子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他为了把你尽快的带来不延误你的伤势,哪怕自己遭到内力的反噬,也要用日行千里之术把你送过来。”
“而且他让本谷主救你性命,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交换条件。他为了你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丫头,你可是遇到良人了啊。”
“这是真的吗?”夏侯穆清的心如被雨水浸透般的感动,望着杜从岳,深深开口:“从岳,你当真为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从岳,你是不是傻啊,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杜从岳握住了夏侯穆清的手,含笑道:“阿清,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在战场上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伤,是我的过错。为了你,我是什么都情愿的。”
夏侯穆清眼中含泪,嘴角却含笑,“从岳,阿清得此良人,夫复何求啊!”
“不过——”玉无理话锋一转,“本谷主救你,也不仅仅是因为看在这个小子的诚心,是我那刁专的闺女,拿着她那未出世的孩子来要挟我的,本谷主也是没有办法呀。”
“孩子?”夏侯穆清看向玉芙蓉,惊奇又惊喜:“玉姐姐,你有身孕了?”
玉芙蓉抚摸着小腹,神色愈发温柔:“嗯,不过现在连一个月都不到呢。”
“哎呀,太好了。”夏侯穆清欢畅的跑到玉芙蓉身边,挽住她的手:“恭喜玉姐姐,郭大哥了,你们马上就是做父母的人了。”
“玉姐姐热情,郭大哥温和,想必你们的孩子出世后,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人儿呢。”
玉芙蓉轻轻笑着:“现在说什么还早呢,连一个月都不到。”
杜从岳闻言,不禁有些愧疚“我竟不知玉姐姐怀有身孕一事,姐姐怀有身孕,还要陪从岳跪着求玉谷主,若是胎儿又什么闪失,该当如何是好?”
玉芙蓉却没有怎样在意:“放心吧,我没事,我自有分寸。我也知道,只有这样求我爹,他才会松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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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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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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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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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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