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爸爸现在正在忙着呢。你早点睡吧,明天去。”林大勇道。
“他有危险,我怀疑秦文在他那里!”林淼道。
“为什么?”
“刚刚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说翟方是为了替弟弟报仇所以杀了武教授后,他和我提起了红花峪的事。他说玉婷姐为了不让弟弟被抓,把弟弟欠的债算到自己头上,结果被债主害死了。可我知道事实根本不是那样,玉婷姐分明是被李深海杀害的。说完这些他就挂了电话,还告诉我不要去找他。我觉得好奇怪,想了会,才意识到他编这个故事是在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翟方像他所说的玉婷姐那样,替弟弟顶罪!等我反应过来再给他回电话的时候才发现他关机了……”林淼声音颤抖着。
“好,我们马上过去!”
林大勇与叶风驱车前往嵩昭医院住院部。深夜,住院楼里人不多,走廊上坏掉的灯管不断闪着白光。来到609病房门口,林大勇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病房没开灯,他的眼睛过了许久才适应黑暗。窗口洞开,呼呼的冷风灌进屋内,将窗帘吹得四处飘摇。床上空无一人,床单褶皱,被子被掀开,一旁的输液杆东倒西歪。
“张雨阳!”林大勇大喊。
突然,他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阵深重的喘息声,低下头,只见两个男人仰面躺在窗台边的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叶风打开了大灯,病房里瞬间亮得刺眼。张雨阳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仍牢牢攥着秦文的手腕,眯起眼对林大勇微笑。
“林叔叔,我没放弃,我……”
林大勇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头,道:“干得漂亮!”
——
几日后,秦文承认了全部罪行,交出凶器,并被正式拘捕。翟方嫌疑解除被释放,但因为重大过错被降职,不过依旧留在了嵩昭市刑侦大队。
隔着拘留室的玻璃,翟方终于见到了弟弟。他拿起话筒,轻声道:“小文……”
“对不起!”秦文垂着头,握着话筒的手颤抖着,“我让你失望了,给你丢脸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翟方的声音哽咽了。
秦文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从来铁骨铮铮、面色冷峻的哥哥竟失魂落魄,像个女孩子似的哭了。他本以为以哥哥的脾气会狠狠骂他一顿,甚至和他断绝关系,结果……
“如果你第一次向我求助的时候,我能引起注意,能拉你一把,或者是找到那个老师揍到他永远不敢,就算丢了饭碗,也无所谓啊!可我那时候整天想着升职的事,忽略了你。小时候,奶奶不止一次告诉我,要我保护好你,让我教育你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可,可现在……都怪我!”翟方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不,不是的……”秦文微笑着,抹了一把泪,“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不干别人的事。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从小就有明确的目标,那么努力奋斗着。我一直以为你是除了梦想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人,也要求自己成为那种人。可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真心,已经够了……哥,你是个好警察!不,不要放弃梦想啊!”
翟方呆呆凝视着弟弟的脸,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时间仿佛开始倒流,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夏天,兄弟二人在良庄村奶奶家的院子里第一次见面。
“我想妈妈……”小秦文背着鼓鼓囊囊的大书包,站在门口哭哭啼啼。
他走过去,抓住他的小手,道:“我是你哥哥,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
半年后。
飞机准备降落前,林淼拉开机舱小窗遮光帘,阳光刺目。
“看,是大海!我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看海呢……”她兴奋地转过头在张雨阳耳边小声念叨着。
张雨阳摩挲着她的手,向窗外望去。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无边无际的海岸线……
终于回来了,我们的夏岛!
下了飞机,两人坐上大巴直奔记忆中的海滩。到达目的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咸腥湿热的空气令人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林淼穿着条白色连衣裙,戴着编织草帽,脸颊上汗水涟涟。她头发长了,在脑后梳成两个小辫子,随着她雀跃的蹦跳摇晃着。她拉起张雨阳的手,在炙热的阳光下,别人诧异的目光中,一路向着海边狂奔。
“你还记得吗?就是这里,我们到夏岛的第一站!”她脱了鞋,踩着被海水浸润的沙子。
“当然……”张雨阳突然弯腰将她抱起来,微笑凝视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我还记得那时候是这么抱着你的,还有……”
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
“你,你这是……犯规啦!”林淼脸涨得通红。
“不喜欢吗?”
“不,不是……”林淼晃了晃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紧紧依偎着他的胸膛,“是太幸福了!太幸福,像做梦一样,会害怕梦醒……”
过了许久,两人手牵手走上了大路。
“不是梦。”张雨阳紧紧握着林淼的手,“我答应你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说过会相信我。”
“嗯!”
那个永生难忘的寒假结束后,张雨阳彻底洗清嫌疑恢复了自由。为了继续学业,他开始在林淼帮助下补习落下的课程,终于通过了全部补考。他的执着与坚强也终于打动了林大勇,使得他不再反对林淼与他交往。课余时间,他继续写作、兼职,在暑假来临前攒够了去夏岛的钱。m.χIùmЬ.CǒM
在那天勇敢抽了金越一巴掌后,林淼终于摆脱了曾经软弱逃避的自己,性格逐渐开朗起来。她和崔小玉一起在学校体育馆学会了游泳,还打算去夏岛学潜水。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了小渔村边缘。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少年站在家门口迎接他们。
“妈妈……”张雨阳喃喃道。
“小雨!”母亲一把搂住他,搓了搓他的脸,“你真的回来啦!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咦?你是……乐乐吗?”林淼瞪大了眼睛,伸手揉了揉少年柔顺服帖的黑毛,“怎么变这么乖啦?哈哈哈——”
少年别扭地躲过她的手,瞪着她,气呼呼道:“我乐意!”
“哈哈,这孩子脾气就这样。”母亲同时揽住张雨阳和王乐乐,微笑着,“因为小雨哥哥是大学生这事刺激到他了,他又回去读初中了,说也要考大学呢。好啦,快来家里吃饭吧!”
那天,吃过晚饭,张雨阳谢绝了在母亲家和邻居家留宿的建议,早早在市中心定了酒店。两人沿着沙滩一直走,欣赏着夜晚的大海和半空中高悬的月亮。
“怎么不住在你妈妈那里了?”林淼问。
“因为……不放心让你去邻居家住。”张雨阳挠挠头,脸微微泛红,“还有……不想和你分开,一分一秒也不想。”
“哈哈……”林淼双手攥住他的手腕,在沙滩上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
“在笑什么啊?”
“不知道……就是你,实在太可爱了。我……最喜欢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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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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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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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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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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