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睡得半梦半醒的朱林立刻清醒过来,这几天他已经被提审很多次了。
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看到顾墨生一行人进来,他立刻连滚带爬的到顾墨生脚边。
“顾大人,我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顾墨生面色没有半分松动,冰层好像是在他脸上长住一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林。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说。”
这两天,朱林已经被他手下的人折磨得不轻,晚上又是一个人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基本上都会把自己知道的抖出来。
“我说,大人,小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林是当掌柜的,好听话像不要钱一样,“我就知道大人英明神武,定会给我一个机会的。”
顾墨生身旁的老六上去就一个巴掌,朱林被他打得转了三个圈。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他。
谁让他竟然参与拐卖少女,每个少女都是一个家,人贩子就该去死。
“不要啰嗦,我主子问什么,你答什么,再废话舌头就不要了。”
老六弹出一把匕首。
顾墨生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老六。”
“是。”老六被他叫得浑身一颤,连忙收了匕首,讨好的看着顾墨生,“主子,您问。”
朱林看得眼睛都呆了。m.χIùmЬ.CǒM
这个老六的本事他这两天是领教得一清二楚了,没想到这个顾墨生一句话竟然能让他乖乖听话。
他本来还存在的侥幸心理在这瞬间消失不见,恭恭敬敬的看着顾墨生。
看他神情知道他是真服了,想要说了的顾墨生冷冷开口:“那个神秘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朱林下意识的想摇头,但触到顾墨生的目光,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神秘人每次见他都是穿得全身黑,还带着面具,他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弄?
他今天要是再说不出点什么,会不会……
朱林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顾墨生随意在老六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只是眼眸没离开朱林半分。
人急起来总是有用的。
朱林想起来了,那个神秘人口音有点奇怪。
“顾大人,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口音有点像京城那边的。”
“是这种口音吗?”
顾墨生指了老五让他出来模仿了一下京城的口音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口音。”朱林喜出望外,他总算说出来了,不用死了。
太好了。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拔萝卜带泥的,他这一想起口音来,他还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大人,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顾墨生看了他一眼,“说。”
“我之前和那个神秘人交易时候,他递给我银票的时候,我偶然间看到过他的手腕上有一个印记,有点像一只蝎子。”
朱林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蝎子。
顾墨生一下子坐直身体,“你能不能画出来?或者你还有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蝎子?”
朱林正准备点头。
他小时候学过画画,后来家庭环境的改变才没学了,画个看到过的东西不成问题。
可是他的头还没点下去,喉咙不知道被从哪里飞来的匕首刺破。
他眼睛睁大,瞳孔涣散,随之牢门外面传来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
在场的人也全都愣住,谁也没想到变故来得这样快。
唯独反应过来的顾墨生暗道不好,上前连点朱林三个穴位,帮他止住流血。
“立刻找大夫来,今天的是不许谁说出去。”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人,“老五,老四,跟我走。”
他们一行人追出去。
可一路上根本没有什么痕迹,风呼啸这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愚蠢。
老六有点自责。
平时他反应最快的,他负责注意周围情况,可现在眼睁睁的让对方在他眼前杀了一个人。
顾墨生看了他一眼。“自责没用,找线索。”
“是。”老五老六分散开来。
顾墨生闭着眼睛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行,他要回大牢一趟。
大牢和他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并无差别,一直走到朱林的牢房,都没有任何异常。
只有一个平时衙差喝水的碗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的,那个碗很靠近朱林的牢房。
他盯着碗发呆,这么近的距离,按照他的反应程度不可能抓不到凶手。
他心底有了猜测。
“主子,不好了。”老三冲进来,“朱林死了,失血过多。”
顾墨生面色更加难看。
现在他可以肯定他身边出问题了,他点朱林的那几个穴位,肯定能撑到大夫来的。
可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究竟是谁不想让他把这件事查下去?他眉头紧锁。
“老三,你去把老二叫过来。”
他压低声音吩咐了一番,让他们暗中查探,务必查明是谁。
看着老三,老二离开的背影,顾墨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可以,手伸得够长。
他必要让对方知道谁才是厉害的,老三老二是他亲手救下来的人。
谁背叛他都有可能,这两兄弟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他看了一眼朱林死时喷出来的血迹,眼底沾染嗜血光芒。
远处天色微亮。
顾墨生吩咐处理好手边的事,便回到村里,等顾瑾瑜醒来。
“墨生,你怎么这样早?”
顾瑾瑜看着已在桌边看书的顾墨生微微惊讶,“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没有。”顾墨生飞快的回答,轻咳一声,递给顾瑾瑜他买的一方手帕,手帕上绣着一个安字。
一看就是特意定制的。
“走吧,去道歉。”
顾瑾瑜看了一下手中手帕,嘴角露出点笑意,她不过是和他提过一嘴安安很喜欢这家手帕,没想到他直接定制了一块。
看来,她似乎也不太用操心他们之间的关系。
“行,等等,我去拿我前两天摘的野菜,安安喜欢吃。”
徐安安老是和她说这是有机蔬菜,营养得很什么的,她也不太懂。
顾瑾瑜去厨房拿野菜时候,在野菜的下面塞了她精心绣的鞋垫。
看着鞋垫,她脸色微红,伸手扒拉了一下野菜,确认野菜完全遮盖住鞋垫这才提着篮子出了厨房。
两人离开家的时候都很有默契的轻手轻脚,压根没惊醒还在打呼噜的顾刘氏。
当当当。
正倒洗脸水的徐安安愣了一下,这么早,谁来她家?
打开门看到时顾墨生和顾瑾瑜,她怔了一下,旋即像是没看到顾墨生一样,笑着和顾瑾瑜打招呼。
“瑾瑜姐,你怎么来了。”
顾瑾瑜看了一眼旁边笑都不笑一下的顾墨生,无奈摇头。
“我和墨生,今天来,是想给你道歉的。”
顾瑾瑜愧疚的低下头,声音都连带着低了几分,“我没能阻止我娘那天在公堂上的行为,我对不起你。”
“这不是你的错。”徐安安连忙扶起顾瑾瑜,“瑾瑜姐,你家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我不会把和你娘的恩怨牵扯到你身上的。”
顾瑾瑜和顾墨生对视一眼,提着篮子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
安安话里的意思,不牵扯可不代表她不计较。
“安安,对不起。”顾瑾瑜眼眶渐渐红润。
徐安安最怕别人哭了,一看顾瑾瑜哭了,她连忙把顾瑾瑜抱入怀中,轻拍她的背。
“瑾瑜姐,没事了啊,不哭了。”
顾墨生看着眼前这幕,思考着他是不是也要哭一下?
说不定安安会心软?
可他是个男人,哭了不太好吧?
徐安安抽空撇了一眼顾墨生,什么嘛,说来道歉,半天不开口。
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的道歉,她才不会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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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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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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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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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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