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已浸满凉意,特别是夜风吹过,更是比后妈的巴掌还要酸爽。
楚晓玥却兴致满满,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和许多是如何于茫茫人海之中相遇,如何心意相通灵魂契合三观一致,如何开个房间想坦诚相待却发现这种关系太低俗,又是如何在游戏打的酣畅淋漓之时被请到警局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
伊真不愧是熟听几百段德云社相声的“德云女孩”,这一系列过程讲得是跌宕起伏声情并茂。夏蓁默默感慨,得亏她没想觊觎曲艺界,不然捧哏的哪能插上话。
“上车。”
夏蓁正冷得发抖,蓦地听到这两个亲切的字,本能的想从了。可碍于是顾湛言,她又硬生生扭过头来,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宁死不屈,不忘初心什么的。
“上车。”他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不耐。
楚晓玥眼见这架势不对,连拖带拉的将她塞进车里,“对不住了亲爱的,宝宝也有求生欲……”
夏蓁怨念的看向她,见她早已上了一辆蓝色的帕拉梅拉,深情的奥特曼还远远的挥了挥手。
“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顾湛言拖下外套,冷着脸扔给她,“穿上,缩在那鹌鹑一样丑死了。”
她没好气:“少来,谁稀罕。你就是黄鼠狼给鸡──哦不,猫哭耗子──我呸,这都什么烂比喻……”
“怎么不说死鸭子嘴硬?”他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弧度上扬,估计是怕她看到,还将脸看向窗外。
嘁,做作。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好女不吃眼前亏,然后一脸嫌弃的胡乱将衣服裹上。
他身上的柑橘味道很快占据了鼻腔,清新又毫无侵略感,和他本人的气质真是天差地别。
这车里的暖风虽然很足,但刚刚在路边估计是冻透了,这会儿纯靠意念才勉强说话不磕牙。
“顾湛言,从现在开始,咱俩谁先说话谁是猪行吗?”
……
“哎你听到没?”
“你输了。”
“我──”夏蓁一脸懵逼,然后就想把自己捶死。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清楚的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大约克夏?金华两头乌?”
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过想想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尽管她在心里骂出一篇小作文来,当面上也只能选择结束battle,吃了这个暗亏。
毕竟上次被拖下车有多狼狈,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来着。
而等车一停进车库,她就迫不及待将外套塞进他怀里。
“喏,还你。”她傲娇的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点解锁,自己好下车。
见他无动于衷,她马上笑得一脸肆无忌惮:“没错,我就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当然,她着重强调了“驴”和“狗”这两个字,要不怎么说我国汉语博大精深呢,diss起人有一万种方式。
顾湛言怔了一秒,又哑然失笑:“很好。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才像我的女人。说真的,早些年你如果这样,也许我爱上的就是你了。”
见他这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夏蓁只想呵呵他一脸。谁给你的自信啊男人?
“说好只谈钱的,扯什么感情?别以为说什么爱不爱的就能不给我买包了。”
顾湛言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语塞,她更加得意。
“另外注意下你对我的态度,别忘了我可是有你床照的,进可以卖给报社,退可以离婚时当证据用。”
他的眼睛簌地微微眯起,眼底也隐隐泛起杀气。
“你敢?”
她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所以,都告诉你了不要惹女人哦。要知道,不爱你的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哦。”
这番话说完,她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又a又飒有没有?她估摸着顾湛言以后能消停点儿。
哪知,他顺势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抵在车门上,定定的看着她。
半天,才开口,“不爱我?我可真是怕死了。”
他的眼睛像是万年的寒潭,她只对视了几秒就败下阵来,感觉从天灵盖到脚趾头都被洞穿了。
“哎,我警告你别看我了还有放开我。”她半是威胁半是妥协。
“我跟你说你再看我我会怀疑你要亲我!要么你马上松开,要么你就──”都说沙雕到极致便是智慧,夏蓁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就怎样?”他嘴角微扬,魅惑众生的轻笑,然后捏起她的下巴,俯身压了过来。
眼见他的唇就要触到她的,她不争气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在挣扎中软了下来。
哦不不不,这不是我,是这肉体太饥渴了,是他眼神会开车,或者今天有月亮没,一定是这月色太美丽太温柔……
她乱七八糟的给自己找着理由,许久,才发现不对劲。
他的唇迟迟没有落下来!
睁眼一看,他果然笑得一脸得意。
太狗了这死男人!
她的心头滴起了血,夏蓁啊夏蓁,什么时候你才能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走了。”他将外套又丢给她,“挺好的衣服,可惜沾了你的味道。”
她刚想甩回去,却忍不住打起喷嚏。
“啊──啾──”
他不耐烦的把衣服给她裹上,见她要张口,又马上说:“闭嘴。”
她只得别扭的跟着他上楼。
重新躺到床上已是深夜,疲惫和感冒让她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周阿姨早已准备好早餐,见她下楼便喜气洋洋的让她快吃。
夏蓁审慎的观察了她两秒,然后才问:“今天,过年?”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昨天那碗姜茶是先生让我煮的。”
“哦。”xǐυmь.℃òm
“还有他早晨上班前让我提醒您吃药。”
“哦。”
见她如此不开窍,周阿姨简直痛心疾首。
“太太,先生可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
夏蓁终于get了cp粉从玻璃渣里磕糖的感觉,不忍心的说:“那个,周阿姨,他就是有小辫子揪在我手里了。”
“我年龄是大了,可还不瞎。太太,先生对您真的是有转变的。”
“好吧好吧,就当他真的变了。”夏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吃好了,要再睡一会儿,好像发烧了,头昏。”
这倒不是敷衍,她是真难受。浑身乏力的像是被人硬取了内丹,只想埋进被子里睡个天荒地老。
可偏偏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暴躁的接起来,一听见里面的声音,更是有摔手机的冲动。
“姐姐,是我。”夏茉热络的叫她,仿佛昨天被堵在床上的是别人一样。
夏蓁懒得和她废话:“什么事?”
“不知道姐姐──”
“没时间。不方便。改天吧。”夏蓁言简意赅的果断拒绝。
她轻轻一笑:“姐姐,可我想见你啊,如果你不好出门,我就去家里看你吧。”
夏蓁彻底没了脾气。同时暗暗惋惜,这种锲而不舍的不要脸精神,用来搞事业他不香吗,非要去抢男人。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起床去赴约。
毕竟真让夏茉来家里的话,碍于周阿姨,怼起她来总有些施展不开。
“太太,您这怎么要出去了?先生说让您在家好好休息──”周阿姨一脸忧虑。
一听她提起顾湛言,夏蓁就没有好脸色。
我在家好好休息?那也得你的小妖精肯呐!
夏茉穿了件白色羊绒大衣,配上玫瑰豆沙色口红,更显得唇红齿白,明艳动人。
“姐姐,你的气色可不太好呢。”她贝齿轻启,“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托你的福,睡得极好。就是顾湛言老抢我被子,害我感冒了。”夏蓁发现自己还真挺稳,胡说八道起来一点也不心虚。
她果然脸色微变,不自觉咬了咬嘴唇。
“你撒谎。湛言哥才不会和你睡一起!”
夏蓁搅了搅咖啡,卡布奇诺甜腻的香气翻上来,她胃里不由一阵翻腾。
“好了,你要有事就说,没事回去看好你湛言哥,别让他来烦我。”
“我没事,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夏茉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意,还猝不及防的握住她的手,“姐姐,昨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还生气,打我骂我都行。真的,我就是太喜欢湛言哥了……”
夏蓁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个戏精,不知她又有什么坏心思。
直到,看到远远闪现的顾湛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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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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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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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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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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