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酷夏,却身着一身黑,而且将近四十度的天气,居然还穿着长裤长袖。
不热吗?桂言义暗中吐槽。
“那好的,先送我吧,师傅,去宁采湖。”
桂言义微微皱眉,黑衣人上车时候说的大致区域和他顺路,可宁采湖其实离他家并不近,不过话已说出口,也不好出尔反尔。
“行。”出租车司机见先上车的桂言义没有意见,果断应一声,在十字路口转弯改变方向,疑惑问道:“兄弟,宁采湖还没有开发好,再说了,天都快黑了,这个时候去那儿干什么啊?”
“挖坟。”黑衣人冷冷地回一句,让桂言义和司机同时打一个激灵。
“你真会开玩笑。”司机干笑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旋即闭上了嘴,车里陷入一片死寂。
车窗外景色变幻,渐渐行驶到郊外的宁采湖公园。
宁采湖公园说是公园,其实正在开发中,眼下用一片荒滩形容也不为过,眼看离宁采湖公园规划的大门越来越近,出租车司机问道:“兄弟,在哪儿下?”
黑衣人随口道:“就停这儿。”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出租车猛然刹停,出租车司机讪讪道:“兄弟,你应该早点说的。”
黑衣人打开车门,忽然一把抓住桂言义的胳膊,道:“小伙子,我自己忙不过来,你下来帮帮我。”
从小跟着家人耳濡目染,桂言义已然看出来,黑衣人是冲他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黑衣人一番,不比他高,不比他壮,而且衣服没有特别凸起的地方,没有携带武器。
桂言义放下心来,冷哼一声,随他一起下车。
出租车迅速驶离,桂言义面朝黑衣人,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答反问:“你的仇人很多吗?”
“不多,在天海能与我家为敌的,应该没几家了。”桂言义平静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傲然。
黑衣人脸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道:“谁派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记住,以后别再招惹户飞,他不是你惹得起的。”
桂言义的讶色一闪而过,关于黑衣人的来历,他心中方才出现过好几个名字,唯独没有户飞,他从来没有把户飞当成个对手。
桂言义冷笑:“果然是什么人玩什么鸟,我刚才还在奇怪,就你这个身板还劫人,原来是户飞那个菜鸡派来的,这就好理解了。”
他十指握拳,指节咔咔作响,道:“我下午生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泄,正好你来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户飞。”
黑衣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勾勾手指,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吧。”
桂言义怒咤一声,挥拳直奔黑衣人面门,黑衣人不躲不闪,像是被吓呆一样。
沙包般大小的拳头瞬间轰到黑衣人额头前不足三寸的位置,桂言义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紧接着,他的笑容就僵住了,一道快如闪电的虚影闪过,他的右手腕被两根手指夹住,再也难进分毫。
桂言义脸色一变,抽身要退,可黑衣人的两根手指宛如一把老虎钳子,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难以抽动。
情急之下,桂言义抬腿直撩黑衣人下盘,黑衣人站定不动,桂言义一记扫堂腿正中黑衣人腿骨中最脆弱的地方——脚踝。
可与预料中的黑衣人吃痛松手不同,两腿相撞,桂言义只觉得像是踢在了铁板上一般,一股剧痛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Χiυmъ.cοΜ
桂言义彻底看清他与黑衣人之间宛如天堑一样的差距,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就这?”黑衣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手腕轻抖,桂言义身体不受控制腾身而起,被甩出两米多远,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只听“噗”的一声,桂言义张嘴喷出一道血箭,望向黑衣人的眼神充满恐惧和绝望。
黑衣人缓缓蹲在桂言义身前,道:“你放心,你死不了,户飞交代了,按照他的伤势,把你打成同样程度就行,也许会稍微重些,但绝对相差不多,我保证。”
桂言义无助地望向身前的远方,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拒绝家里派遣保镖的要求。
黑衣人徐徐抬手,握拳。
简简单单的两个动作,给桂言义造成无与伦比的压迫力,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无边剧痛袭来。
可是他足足等了两分钟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拳头到肉的剧痛,他慢慢睁开眼,见到黑衣人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
“江老师!”
月光柔柔地照在江岩身上,映衬得他格外圣洁,与黑衣人形成鲜明对比,望着江岩素白的身影,桂言义有种绝境逢生的感觉,心情震荡之下,他几乎哭出来。
“我的学生,纵然有天大的错,除了法律的制裁,只有我有资格纠正他。”江岩云淡风轻的声音传入黑衣人耳中,他缓缓起身,转身面对江岩,双眸之中敌意沸腾。。
江岩语气不变,“你不配。”
“江老师,这人特别厉害,不仅出手很快,而且身上很硬,您一定要小心。”桂言义刚才体验过黑衣人的厉害之处,即使他曾经见识过江岩的本事,仍然心中没底,忍不住提醒。
江岩微微颔首,温声道:“别怕,老师带你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深陷绝望的桂言义彻底忍不住湿润了眼眶,重重地点点头。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是江岩?”
江岩点头默认。
“前几天户飞特意交代我,万一办事被你碰上,一定不要对你动手,没想到真的碰上了。”
黑衣人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马上离开,我饶你这次。”
江岩淡淡一笑,把他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马上离开,我饶你这次。”
夜风袭来,黑衣人双眸渐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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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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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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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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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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