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
“女人的身体是很奇妙的。”陆云锦语气平淡地说。“子宫是一块肥沃的土地,只要有一颗种子,它就会好好孕育。”
陆云锦看卢天晟不说话,接着说:“你还要我帮你倒推下究竟是哪一晚怀上的么?还是你在怀疑这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要检测dna么?我随时奉陪。”
“可是我的病!”卢天晟突然显得很焦急,“我的病是遗传疾病!孩子怎么办!”
“我查过了,女方正常的话,所有男孩都是正常的,女孩也只是携带者。”
卢天晟显得稍稍平静了些。陆云锦还是坐着,小腹看不出任何一点痕迹,卢天晟探出手,轻轻在她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
“别碰孩子!”陆云锦喝住了他。“你关注得多了,会对孩子有感情的。今天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也彻底明白了。既然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并非出于自愿,到现在对我也并无特别感情,那么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离婚吧!”
卢天晟缩回了手,可又有些不甘心地问:“孩子多大?做过b超了么?”
“医生说两个多月。我是前两天才发现的。昨天去检查了,一切发育良好,小心脏像鼓槌。”
“我们离婚的事情,我去找张南办吧!应该很快会办妥的。”
“好。”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让我摸摸孩子吧。求你了。”
陆云锦叹了口气。她原想速战速决斩断所有联系,但他终究是孩子的父亲。
“好。”
卢天晟在陆云锦的面前蹲了下来。他盯着陆云锦的肚子看了好半天,还是无法想象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婴儿,正流淌着自己的血脉。
多神奇啊!他轻轻把手覆盖在了陆云锦的肚子上。
“ta现在还小,你感觉不到的。医生说16周之后会出现明显的胎动。”
“不,我能感觉到ta。你闭上眼。”
陆云锦闭上了双眼。
“你有没有看到,在四周一片的寂静中,有一个小小的亮光,像是宇宙里一颗闪闪发亮的星。那就是我们的孩子。ta在笑,我能看到。而且我也能看到ta未来会有很好的生活,有美满的家庭。ta会是个幸福的孩子。”
“作为即将离婚的夫妻,你对孩子的临别赠言还真是很感人啊!”
“这不是临别赠言,是祝福。”卢天晟在她的肚皮上画着圈。
这室内打开了地暖,陆云锦不过穿着一件薄薄的居家服。她能感觉到卢天晟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打转,不时还在肚皮上轻敲两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
“嘘。闭着眼,别说话。宝宝现在正在你的肚子里睡觉呢。四周很温暖,温暖的水包围着一切。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一切都温暖而舒适。”
陆云锦的呼吸放缓了。她想象着宝宝在自己肚子里轻轻晃动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
“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往事,而往事正在下沉,下沉,沉入水底,沉入到最深的水底,沉入到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那个过去……”
卢天晟说着,画着圈的手逐渐向上划去,陆云锦想要阻止,却发现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一切都会在你的脑海里重塑,只要你打开大门。回忆并不神秘,它就在那里。”卢天晟的手指画着圆圈,已经滑到了陆云锦的额前。
他的声音听起来空洞又遥远,缓缓地吐出了下面的话:“你会记住我所说的一切,忘掉我没有提到的一切。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界限,现在打破。一,二,三!”
他每说出一个数字,都会用手指轻轻在陆云锦的额上轻点,像是要钻进她的大脑似的。
陆云锦瘫软了下去。
卢天晟按了遥控器,把椅子变成更加舒适的躺椅,在陆云锦的脖子下放了一个颈枕。
“对不起。这一次我又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催眠了你。”卢天晟绕着椅子走了一圈,陆云锦的眼珠在眼皮下激烈地转动着,看来她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梦境中。
“弗洛伊德说梦境是人的潜意识,但梦境常常都是假的。我们会把我们的想法加以扭曲变成梦,让自己更能够接受自己的想法。如果我能催眠我自己到催眠你的这种深度,我会给我自己重新安排一个记忆,重新开始。
“我会希望我不必羞愧于爱你,不必躲在门口看你的房间是否关着门,不会因为尹如江和你之间的默契而发怒。我会希望我能够是一个没有瑕疵的自己,没有那些交易和暗害,没有让我难以回首的过去。
“我谁都不怨,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能自己扛下这一切。对不起,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在骗你。”
他俯下身,在陆云锦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然后他拿出了两台小仪器,就是当时陆云锦在胡教授那里见过的仪器。他把两个黄铜片排在陆云锦脑后,把机器开到了最大功率。陆云锦的五个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像弹钢琴一样,抖动了起来。
“活化大脑加上催眠术,应该够给你重塑一个记忆。我还没有这样操作过,但这仪器很安全,和之前给你注射的药物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我保证,为了给你一个简单干净的梦,我一定拼尽全力。打开门,放我进来吧!”
第二天一早,陆云锦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她心情平静,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波折和不安。
此时,在她的脑海中,她认为自己和卢天晟相恋一年,结婚一年,现在已经最终分了手。卢天晟承诺把所有个人资产都转给陆云锦,并不争夺她腹中孩子的抚养权。昨晚他们最终达成了共识,她已经不难过了,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拉开自己的床头柜,里面放着草拟的离婚协议书,卢天晟已经签过了名字。她把协议书捏在了手里。
结束了。
她会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自己昨天跟卢天晟商量好,大年初一就搬出去,新房子的钥匙在……在自己的包包里。
她按照记忆找到了钥匙。
只花了半个小时,她就打包好了全部的行李,她环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卢天晟的卧室门和赵姐的门。赵姐一早就出发看亲戚去了,就不方便和她告别了。
她叫了辆车,去了新的公寓。
陆云锦走后没多久,卢天晟也出发了。他今天的状态特别不好。昨晚长时间的操作让他几乎没有多少觉可睡。他走路有点摇晃,但还是用清水拍了拍脸,出门去了。
他直接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今天也比较冷清,虽然有几个值班人员,但大家明显对手机微信抢红包更感兴趣。
“哎呀!又错过了一个红包!”有人在大喊着。
“不好意思,”卢天晟提高了嗓门,“我想问一下自首应该找谁?”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愣了,眼神困惑地看着卢天晟。
“我要自首。去年3月5日死的林君复,是我杀的。”
一个有点资历的警察率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一边示意同事关上办公室门,一边拨通了李默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李默和卢天晟坐在了审讯室里。
“你是说,林君复是你杀的?”李默双手抱臂,面前放着几张纸和一支笔。
“是。”
“动机是?”
“林君复纠缠我妻子陆云锦。陆云锦的手机里被我装了监控器,我可以看到她的短信内容。”
“具体怎么作案的?”
“陆云锦当日出门的时候,我从大门口直接尾随她到了废弃工厂,我到现场时,她已经和林君复扭打了起来,林君复手上没有轻重,把陆云锦按倒在了地上,样子看起来还非常嚣张,一直质问陆云锦为什么要背叛他。我一时冲动,捡起陆云锦踢掉的高跟鞋,敲在了他的头上。”
“你用的是陆云锦的高跟鞋?”
“对。”
李默脸上浮现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他没有再问卢天晟,而是似笑非笑地说:“你懂法律么?”
“什么意思?我有律师。”
“这样,你回去上网搜搜看,作伪证会是什么罪。”
“你说我作伪证?”
“我就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知道一些基本的法律常识,这样就不会一时冲动了。你的情况我记下了,你先回去吧。”
“你难道都不拘留我?”
“大过年的,这里也没人。我相信你都来自首了,自然也是不打算随便逃逸的。回去吧。”
卢天晟不敢相信自己就要被这么打发了。他试图再说些什么,但李默制止了他。而他明明看到,李默面前的纸上一个字都没有。
不对,他想,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差错。警方不是应该需要一个新的答案么?我这个答案他们为什么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
警局的门口有一排非常高的台阶,卢天晟一边琢磨一边慢慢走下楼梯。在他的剧本里,这一切本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他应该被拘捕,然后这件事就此了结。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大出血,在一片混乱中最终离开这个世界。这一切会因为他的殉难而结束。
整个计划里,他最没有设想到的情况就是如今的情形——这世界似乎并不接受他主动献身的请求。
不知是谁在某级楼梯上留下了一个燃尽的粗大炮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卢天晟毫无防备地踩到了那个炮竹。
炮竹受力,轻轻一滚,卢天晟瞬间滑落,他的后脑勺重重摔在台阶上,身体不断向下滑,每下滑一节台阶都在他的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伤口。
最终他扑倒在台阶下,被冲下来的警察们发现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警方找到陆云锦时,陆云锦刚刚整理好新家。这是一套两居室,通风采光都不错,家具也很齐全。再买个婴儿床,准备一两串风铃,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她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李默。
李默告诉她,目前由他来接替刘畅进行林君复案子的调查,卢天晟刚刚去过警局,在离开的时候从楼梯摔了下去,现在陷入重度昏迷。
“他的后脑着地,出现了颅内出血,打了凝血因子血止效果依然不是很好。”李默的表情很凝重,“他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陆云锦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听到卢天晟的消息而无比震惊的,还有卢天晟的秘书程阳。他正在家休假,听卢老太爷打电话来,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他从年前就开始觉得卢天晟不对劲了,但没想到这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卢天晟平日里极为依赖程阳,所有的文件都是程阳送到他手上签字的。但最近,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装了个小打印机,像做贼似地在办公室里悄悄打印了很多文件。
谁也不知道这些文件是什么,也没有人见过这些文件,但程阳总觉得,卢天晟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打电话要卢老太爷先往医院赶,自己则驱车到了卢氏。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同事在值班,他连招呼都顾不得和同事打,直接冲进了卢天晟的办公室。
卢天晟的办公室从门到柜子,程阳有所有的钥匙。
终于他在卢天晟抽屉里找到了一摞文件。这些文件大多是一些合同,已经盖好了骑缝章签署完毕,这里留下的只是一份存档,合同已经生效了。
卢天晟把卢氏拆分出售了。
同时还有一份决议,卢氏所有大股东在上面都有签字,大家同意,由于卢氏经营不善,正式进入资产清算环节,所有资产出售后的资金先填补亏空,其他的都用作员工的派遣和股东的补偿。
卢天晟还特别在其中注明了一句,他自己不需要任何补偿。
程阳呆住了。
他看着门外那个值班值得百无聊赖的同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卢氏结束了。
他在卢天晟抽屉里最后发现了一个信封,竟然是给他的。
上面只写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你发现了这一切,那拜托你,来主持后面的大局吧!拜托了!”
这话让程阳不寒而栗。似乎卢天晟对自己的命运早有预见。
那边手术室门口,这会儿已经来了好些人。
陆云锦在椅子上坐着,尹如江站在她的身边,张晓芸握着陆云锦的手,浑身浮夸装扮的卢父脸色沉重,张南站在远处的墙角。李默眼神机警地坐在远处的长椅上,盯着在病房前来来往往的人。
他的电话响了。
“喂,李头儿,”电话那边是一个年轻警察的声音,“那女人来了,看样子像是往医院这边来了。”
“好。继续监视,慢慢收网。”
病房里,医生在给卢父和陆云锦解释病情。
“他的颅内有血,因为他的病,这些血凝结得并不充分。我们现在打算给他做一个开颅手术,把他颅内的血液引出来。但家属们要知道,病人本身的体质是特殊的,开颅这么大的手术,加上需要全身麻醉,没有人能保证凝血因子打进去一定能起效果。如果万一凝血因子暂时失效,那病人就会……”
“他会死。”陆云锦两眼放空说。
“对。危险系数很高。”
“究竟有多高?你给个准话,我们好决定要不要赌一赌。”卢父开腔了。
“具体有多高我也说不好。但危险系数超过六成。”
“那就是说,还有四成机会咯?”卢父发了狠,一咬牙说,“做,不管怎么样,总得拼一拼。云锦,你签字吧!”
“爸爸,我签不了字了。”陆云锦抬起头,对卢父说。“我和小晟协议离婚了。这是离婚协议书。”她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张南。
他注意到陆云锦签名的那一栏还是空的。
“你还没签名。”张南提醒道。“没有签名,没有去民政局办手续,你就还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他的第一监护人。你可以签字。”
“那你签,我……”卢父的声音变了,带着哭腔,“我怕自己手抖。”
护士把告知单递到了陆云锦面前。
陆云锦深吸口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拿了单子进手术室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尹行月已经悄悄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她看着尹如江站在陆云锦身边,扶着她的肩膀,那亲昵的样子让她不由怒从中来。xǐυmь.℃òm
她!竟然又是她!
尹行月恨不得像一年多前那样,冲到陆云锦面前狠狠呼她巴掌,看到周围人很多,她才把这念头压下去。
她听说卢天晟是从警局门前的台阶摔下去的,而她唯一关心的就是,卢天晟究竟跟警察说了什么。
她找了几个熟人去问,但没有一个结果。据说林君复的案子已经被刘畅转交给了一名叫李默的警官,这人是从省里来的高级警官,素来和大家交往不多,更别想撬开他的嘴。
所以尹行月才决定今天自己要来跑一趟。
她看到手术室门前“手术中”的灯亮着,就在长椅上坐下,从香奈儿手包里掏出了一包薄荷烟。
烟一点着,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她也并不觉得窘迫,依然自顾自地大口吸着那纤细的烟卷。
尹如江走上前去,从她手里夺下香烟说:“这里不准抽烟。”随手把香烟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你来这里做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尹行月架起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尹如江。“陆云锦是立上的大股东,卢天晟是她的丈夫。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能来看看?倒是你,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的呢?”
“我是陆云锦的朋友。”
“朋友?”尹行月冷笑一声,凑在尹如江耳朵边说,“你怕是看上人家了吧!她要是守了寡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扑上去了吧!”
“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我是你姐,我养大了你,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百般呵护过?你还说你没有看上她,我说你就是看上她了!”
其他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卢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而陆云锦仿佛没听到一样还在发怔。
“尹如江,你还是不是我尹家的男人!有种你就承认,你对这女人是什么居心!”
尹如江觉得自己瞬间被逼进了绝境。面前是不断挑衅的尹行月,背后是一双双带着询问的目光。他没有勇气转过身去,因为一转过去就意味着他要给出一个答案——他究竟对陆云锦,是怎样一种感情。
“你坐下。”尹如江把撒泼的尹行月按回椅子上。“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是说如果,那我愿意照顾陆云锦。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来捣乱。”
“哈哈哈!”尹行月大笑了起来,她的脸扭曲着,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哭。
她笑得太投入,哭得又太伤心,鼻涕像一条毛毛虫从她的鼻孔里流出来,流得到处都是,和眼泪一起在她精致的粉底上刷出了数道深深的沟壑。
李默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便衣同事,随时准备行动。
“啊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好多年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你想要照顾她!你怎么照顾?把她当老婆照顾么!啊哈哈哈哈哈!”
尹行月一边笑一边擦着眼泪,稍稍平复后突然换了一个声调,厉声说:“尹如江,你知道她是谁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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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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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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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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