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朋友。”
“……”
季思染震惊。
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活动？
这样的生活他是如何继续下去的？
“不要用你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并不觉得需要刚刚你问的这些东西。”
霍祁扬抬眸，幽深的目光看向季思染。
季思染：“……”
气氛稍稍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季思染沉默了片刻，为了缓解气氛，忽而轻声笑道：“没关系啊！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
霍祁扬看着她没说话，半晌后收回视线，缓缓点头。
“什么时候你把钱还清楚了，什么时候我们就是朋友。”
“嘁！庸俗！你以为我稀罕啊！”
季思染迅速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大步朝外走。
“干什么去？”霍祁扬微怔，略有些心急的喊她，以为她生气了。
哪想到季思染回头，对着他龇牙笑了一下，双手环胸，歪着脑袋大声道：“当然是去干活还债啊大老板！这要是还不上钱，我可没办法和你做朋友了呢！”
霍祁扬一愣，摇头失笑。
季思染哼了一声，甩手，大步走出了房间。
夜里。
季思染难得落了一个空闲的夜晚，抱了袋薯片，窝在沙发上，打算追完电视剧之后就去睡觉。
却没想到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嘀嘀，思染小姐，主人让我过来问问，你帮我设计的人物形象设计好了吗？”
‘哗——’
“我去……”
电视屏幕忽然一闪，变成了那张四方人脸。
季思染吓得窒息，手一抖，半袋薯片都撒在了地上。
“……”
她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平复了好久的情绪，才睁开眼睛，咬牙，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小智，‘心平气和’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出来。
“这大半夜的，你是想来吓死谁？”
四方人脸龇牙笑了笑，嘴角的弧度直接拉到了耳后根。
“嘀嘀，思染小姐，我没有打算要吓谁啊，你是被我吓到了吗？”
“……”
季思染眉头抽搐，想到前一秒屏幕里那帅气欧巴的俊脸，忽然之间变成了龇牙咧嘴傻笑的这货儿，只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你先回去，人物形象设计的问题，明天我会开始处理。”
她抬手掩面，牵强的勾起嘴角的笑容，努力的维持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嘀嘀，不行哦思染小姐，主人说过了，今天晚上就必须拿到画稿，或者初稿也行！不然再过几天他就没空给我编辑程序代码了。”
“……”
季思染一头黑线，放在膝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握成拳状。
“那就等他有空再说，你！先给我回去！”
话音落下，她迅速抬起手，对着门口的方向指去。
“嘀嘀，好的！思染小姐，我会将这话转交给主人的！”
智能系统感觉不到季思染语气上的变化，它观察着季思染的表情，见她嘴角的笑还在，便屁颠屁颠的又回到了霍祁扬身边。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季思染，已经处于奔溃边缘了。
试问谁大半夜的好端端的看偶像剧，忽然被一张惊恐的人脸吓到，还会好声好气的保持着好脾气的？
“嘀嘀，主人，思染小姐说……”
小智飘在客厅上空，看着霍祁扬，迟缓片刻后，放出录音：
——‘那就等他有空再说，你！先给我回去！’
录音放完，霍祁扬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
而小智并不知道，还傻兮兮的，龇牙笑着，飘到了霍祁扬的面前。
“主人，这就是思染小姐说的原话，她这样说，是不是表示我马上就能有个好看的‘脸’了呀？”
霍祁扬没说话，沉默几秒，垂眸看了一眼小智，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从它身上穿过。m.xiumb.com
“笨蛋，你都被嫌弃了，还想要这要那？”
小智听完后傻眼了，四方人脸的眼睛怪异的瞪大，像幽灵一样跟在霍祁扬身后。
“不会的吧？主人，你误会了，思染小姐并没有嫌弃我的意思，她只是说话直接，做事果断而已。”
“……”
霍祁扬没答，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小智说的话，脚下步子走得极快，径直就进了书房。
小智在门口犹豫了一下，随后一闪，跟了进去。
“主人，思染小姐真的是嫌弃我吗？可是为什么啊？”
“……”
霍祁扬没答，弯身在书桌前坐下。
“主人，主人，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没等到回答，小智眨眨眼睛，在他的左右两边晃了一下。
霍祁扬坐着没动，清冷的目光黏在电脑屏幕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主人，难道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吗？”
小智可怜巴巴的凑到霍祁扬面前，电子音轻颤着说了一句。
‘唰——’
话音刚落下，霍祁扬猛然侧头，冷冷的视线扫过来。
“主人~”
小智眼睛一亮，立即兴奋的凑到跟前。
哪想到霍祁扬一开口，就是低到零度的声音，“你怎么变得和她一样的话多了？”
“……”小智一个激灵，迅速闪到电脑后面，只露出一双小小的、黝黑的、散光的眼睛。
“主人，你给人家的设定就是这样的。”
霍祁扬淡淡的扫它一眼，“没事不要在我这里飘来飘去的，自己无聊就过去找她玩儿去，顺便也好监督她给你设计形象。”
“可以吗？”
小智闻言立即瞪大眼睛，也顾不上害怕了，一脸欣喜的就从电脑后面钻了出来。
“随便你。”
霍祁扬伸出手，撑着额头，目光凝在屏幕上，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好耶！那小智走啦！主人拜拜！”
小智开心你咧嘴一笑，身形一闪，四方人脸迅速就消失在眼前。
霍祁扬等到它消失，长指才按下空格键，将定格的那幕画面继续播放下去。
安静的房间里，立即就传来狗血的语调：
——“啊~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
片头曲才唱了两句，霍祁扬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唱的什么鬼？
这就是她口中说的琼瑶剧？
从片头的画面来看，他只有一个感觉。
狗血、矫情。
……
另一边，季思染换了一包黄瓜味的薯片，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忽然。
画面一闪，正在调情的男女主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硕大的、正在对着她笑的、足以盖掉整个屏幕的、渗人的四方人脸。
“妈呀！”
季思染真的是被吓到了，手中的薯片一抛，整个人都蹿飞了起来。
四方人脸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吓到她了，眨眨眼睛，故作可爱的卖萌。
“思染小姐，是我呀！我是小智！嘻嘻嘻嘻……你没被吓到吧？”
“你……”
季思染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差点没梗死。
好半晌才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屏幕上那个硕大的鼻子。
“你你你你！谁让你钻进电视里面去的？！你赶紧给我出来！”
小智扁扁嘴巴，散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眨了两下，电子音抽噎一声，道：
“电视里面位置宽敞，更舒服……”
“那你自己家待着更舒服！你怎么不回自己家待着去啊！”季思染咬牙，怒声回了一句。
“主、主人让我来监督你给我设计形象的……”
“都说了明天给你弄，你……”
季思染欲言又止，头疼的扶额，脑子里一想到刚刚那惊悚的一幕，索性起身，丢下手里的遥控。
“行吧！你跟我过来！我现在就给你设计去！省得一天到晚的紧吓我！”
这心脏都吓得不太好使了，再来这么一下，季思染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跑过去把它的主机给砸了。
“太好了，那我们快开始吧！”
三个小时后。
游戏室里。
季思染坐在桌前，手撑着下巴，正端详着自己粗略画完的图纸。
“差不多就这样吧！”
修修改改又五分钟后，她吹吹纸面上的皮屑，起身，满意的拿起那张画纸。
“哇！好帅呀！”
电脑上的小智靠着摄像头，瞟过来一眼，散光的眼睛瞬间放亮。
“那是当然！这可是国民偶像！和你主人画的那个，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好吧！用他的脸给你做3d人物形象模拟，你简直是赚翻了！”
季思染快速的扫一眼电脑上那辣眼睛的四方人脸，深呼吸，深呼吸，捂脸。
然后迅速收回视线，看看画纸上的帅哥洗洗眼睛。
“嗯嗯！帅！小智喜欢这个！”
小智眨眨眼睛，也在一旁激动的附和着，季思染对它的反应十分满意。
毕竟这是她从大学时期就开始追的偶像！优秀是肯定优秀的！
“行吧！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拿去给你家主子看看！省得你没事老往我这电视机里钻！”
季思染起身，偏头瞪了小智一眼，拿起画纸，也不管现在时间多晚。
在小智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霍祁扬家里。
“你家主子这个点休息了吗？”
进去之后，季思染在客厅站定，探头探脑的四处打量一圈。
“不知道，等等哦，小智来看下！”
“嗯。”季思染点头，打了个呵欠，弯腰，准备在沙发上坐下。
屁股都还没碰到沙发，就听见小智的声音在耳边急急响起。
“找到啦！主子在书房看琼瑶剧呢！”
“你说什么？看……琼瑶剧？？？”
她没听错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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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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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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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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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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