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被一双大手轻轻托了一下,姜昭苏转头看了一样,就看到黎川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讪讪地往一旁侧了侧身。
正打算出手如往常那样教训教训这女鬼时,姜昭苏忽然发现,她居然不嚎了。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不制造噪音总是好的。姜昭苏疑惑地跟苏景之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她。
那女鬼难得的安静下来,她似是被什么吸引,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湖面,乱七八糟的头发被撩开,露出一张清秀天真的面容。
姜昭苏这个素来以貌取人的,此刻也顿时开始以貌取鬼,先前的狠辣绝情瞬间抛到了脑后。试探着凑上前一点,姜昭苏隔着老远伸出手在女鬼面前一晃,生怕她又突然暴起把自个儿的手咬下来。
“那个……你……你是不是知道这湖下面是怎么回事?”姜昭苏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可对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是不是之前被你揍聋了?”苏景之慢悠悠地凑到姜昭苏耳边小声地说。
姜昭苏心里咯噔一声,又看了看对方毫无反应的模样,心想莫不是真被自己祸害残了?还没等姜昭苏后悔的感觉出来,那女鬼竟猛地往阵法外扑去。
姜昭苏眉心一拧,这可是个厉鬼,她才不放她出来。见女鬼一副不管不顾,拼死撞击阵法屏障的样子,姜昭苏毫不心软地就要继续加固阵法。
“撤阵,放她出来。”低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川抿着唇看着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冲撞着的红衣女鬼,向姜昭苏说道。
姜昭苏闻言微微一愣,但手下的动作却下意识地改了,阵法被打乱,那红衣女鬼瞬时从阵内冲出来,凄声长啸,声音悲伤沉痛,令在场之人无一不动容,只见红衣一闪,直扑湖面。
姜昭苏见状,还来不及叫出声,下一刻黎川竟也跟着那鬼飞身而下。姜昭苏猛地扑到船沿,一双眼瞪得老大,黎川这是干什么!
湖面由先前的波涛起伏变得安静下来,船上的人面面相觑,怎么这情况如此诡异?
苏景之走上前,神情凝重地盯着前方平静如同镜面一般的湖面:“黎川兄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东西,这湖面怎么如此奇怪,若底下真有千余尸骨,要出一个厉煞也并非难事。”
姜昭苏紧闭着嘴不吭声,她是知道黎川现在这半吊子的法力的,这古怪的湖里连续进了两次,她也担心黎川万一紧要关头法力失效。
正当二人愁眉不展时,平静的湖面忽而掀起滔天的巨浪,水面自大船前方如被巨刃斩下,瞬时一分为二。湖水翻涌着向两边奔腾而去,船身随着越来越低的水面渐渐下沉。
船上的众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乘坐的大船渐渐的下落,两边是通天高墙一般的湖水,湖底的面貌逐渐显现在众人面前,地面上的水一点一点地干涸。
姜昭苏一马当先飞快的跳下船,几大步走到黎川身边,盯着他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神情有些不赞同地低喝:“你搞什么!”
黎川轻轻地哼笑:“让你看看什么叫能耐。”
姜昭苏气结,也知道这种情况黎川估计维持不了太久,阻止了船上其他人下来之后,黎川带着姜昭苏和苏景之,一行三人踏进了那个堆积着尸骨森森数千之众的巨大坑洞。
那红衣女鬼此刻正跪坐在坑洞之中,一张本来就惨白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扭曲异常,她似乎十分痛苦,但又生生忍着没有大声嚎叫。
姜昭苏走上前细细查看四周:“这些尸骨是被设了阵法压制在湖底的,不过……我居然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
苏景之也跟了上来:“凌云姜家以阵法居首,居然还有姜姑娘未曾见过的,可若是这女鬼与此处有关,推算起来此处形成也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如今修真界还有如此能耐之人么?”
姜昭苏摇了摇头:“如果有那也应该在我们姜家。”
她说的极是肯定,苏景之也不说话了。
黎川慢悠悠地走过来,伸手扒拉了一下边上堆积如山的尸骨,也不嫌恶心:“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爹,毕竟他走过的桥应该比你走过的路多。”
黎川本只是想打击一下她,谁知姜昭苏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兹事体大,我需得回去问过我爹。”
正当三人说话间,一个嘶哑渗人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千里峰……我们是千里峰的人。”
几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一旁突然出声的红衣女鬼。
“千里峰一千三百一十八口人,三年前那个大雪的夜晚……”红衣女鬼艰难的开口,回忆着那个让她痛苦的夜晚,一字一句,字字泣血,“阿爹为我和青玉师兄办了婚宴,谁知酒过三巡,众人皆醉的厉害,忽然有人闯山…….仅此一夜,千里峰无一活口……”m.χIùmЬ.CǒM
“闯山的人很多?”姜昭苏惊愕地问道。
“一人…….哈哈哈,就只有一人!”那女鬼凄厉地笑着,却紧紧地压着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不想打扰这里的同宗。
“一人?”苏景之挑眉,亦是不敢置信,“你确定?”
“我如何能记错,大婚之夜,血洗我千里峰,若非我逃得快,怕是千里峰无一人能留得魂魄。”女鬼冷冷地说道,“那人便如你一般,极其擅长阵法……且他似乎懂得炼制尸傀。”
姜昭苏转头看向黎川。黎川点了点头,他的确没有感应到这些尸骨的残魂气息。
擅长阵法,炼制尸傀,手段狠辣,这些词似乎与她印象中的一些经历隐约有些匹配。姜昭苏看了眼女鬼注视着她的怨毒眼神,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姜家网罗天下阵法奇书,不说夸口,凡在姜家的书,我尽数看过,的确未曾见到你所说的那种。”姜昭苏可不想莫名背锅。
那女鬼眼中的鬼火微微一动,终是幽幽地转过头去。
“我们上去再说。”姜昭苏见黎川的脸色苍白异常,眉眼似乎愈发妖娆惑人,心中忽然有些担忧。
将坑洞中紧要的几处情况记下,又细细地将整个阵法画在纸上,姜昭苏一把抓过女鬼紧跟着苏景之回到了船上。
湖水逐渐平缓地在船底涌动起来,渐渐地重新恢复了原貌,黎川纵身跃出湖面,湿漉漉地衣服紧贴着身子露出优美的身材轮廓,毫不介意旁人羡慕的眼神,施施然进了船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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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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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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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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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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