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灌了一口,姜昭苏猛地一个爆栗砸在黎川毛茸茸的脑袋上:“好家伙!敢偷偷翻白眼,我刚刚讲的你到底记清了没!”
黎川被揍得眼毛金星,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艰难地对着姜昭苏展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僵硬地点了点脑袋。
姜昭苏满意地眨巴了下眼睛,上前一把抓住黎川的一只前爪,将他整个儿拎了起来甩了甩。
指着黑乎乎的外面:“现在可是白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自己解决!”
被甩丢出去的黎川心里一肚子火气,但又实在没办法,谁让他对人家有企图偏偏还打不过她呢!
……
待整个寨子恢复正常,受到不小惊吓的众人才稀稀拉拉地走了,他们也不知道黎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就是本能地对他周围的气息怕的想死。
花妖战战兢兢地避开黎川老远,一脸着急地敲响姜昭苏的房门。
打开房门,看了一眼边上老老实实晒太阳的黎川一眼:“怎么回事?”
“是小七,她自七日前离开寨子一直到如今也没有回来,我……我拦不住她,只晓得她是要回去报仇。”花妖神色紧张,担忧得讲话都有些哆嗦,“前些日子婴里来了几波修仙者,我担心她撞上……”
姜昭苏闻言眉头一皱,小七是寨子里后来进入的第七只孤魂野鬼,她也知道小七身上定然有什么仇恨在,可这个寨子里谁没有点伤心事,姜昭苏既不是圣母心泛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因此从未多问。
婴里坏境恶劣,灵气稀缺,并非修炼宝地,因此在此居住的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普通百姓。小七当年是被南浔赵家的那位追杀才逃进来的,如今离开偏又遇上了。
姜昭苏昨日回来的时候在镇上遇到过那一行人,为首一个长着一双阴毒的吊梢眼,鼻孔朝天蛮横无理的青年便是南浔赵家的宝贝独苗赵东风。
如此一想,只怕小七生前之事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可莫要做了傻事才好。想到这里姜昭苏一把拎起黎川的爪子,随手一张传送符便到了山下。
黎川:“……”你特么有事情拎我干嘛!
正无语地怨念着,姜昭苏已经麻利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开始对着自己的脸一阵狂涂。
然后黎川就感觉脖子上被套上了一根绳子,恼怒地想要转过去一口咬死这个女的,谁知一转头黎川恨不得自戳双目。
姜昭苏乔装成一个年长的女瞎子,此刻正抓着跟棍子在地上东敲敲西戳戳的找感觉,嘴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导盲犬啊什么效果逼真的……黎川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
举着算命的大旗,姜昭苏像模像样地牵着黎川敲响了杜老爷家的门,她跟左邻右舍的都打听过了,赵东风一行正是住在杜家,据说是前些日子杜小姐突然生了怪病奄奄一息,杜老爷寻遍了郎中都不见好,正巧遇见赵东风一行,见其衣着气度不凡,当下敬为高人,热情地迎进府去。
风吹得姜昭苏脸有点发干,她紧了紧衣袍,眯了眯眼感觉了一下杜家上空的气息,料定小七此刻便在府中。
门仆出来开了门,见外头站着是个瞎子,还有一只冷的瑟瑟发抖的狗,眉头一拧就要赶人。
黎川这气的呀,他活这么久还从没这么丢脸过,关键还是自己找上门让丢的,他哪里是冷的,他怕冷吗!他那明明是忍气忍的!
“这位管家,老夫路经此处,察觉府上妖气冲天,怕是有邪祟作乱,若是不除恐于府中人身体有碍,可否容我进去一查?”姜昭苏一手摸着假胡子,神神叨叨地说道。
门仆嗤笑一声:“要饭就要饭,扯什么瞎七八糟的借口,滚滚滚,府上有贵客,别让你给冲撞了!”
他家小姐生病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哪里来的邪祟做乱,也不怕人笑掉大牙,门仆心里想着便伸手要去推她。
姜昭苏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后退半步,对方也没觉得不妥,只不耐烦地要去关门。
“贵府的客人本就与邪祟为伍,你们还妄想让他们救人治病,岂不可笑!”姜昭苏不紧不慢地低着头说道。琇書網
大门关了一半顿住了,那门仆气势汹汹地盯着姜昭苏,恨不得拿起扫帚打她一顿:“胡言乱语,那都是修仙者,岂是你可以诋毁的!”
姜昭苏慢吞吞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若不信,可问一下杜老爷,他们入府多日可有答应老爷所求,是否有诸多借口推脱?你若再不信,边去瞧一瞧那为首的赵公子身边那位侍从,记得晚上偷偷去看,那底是什么好东西!”
那门仆被说得背脊发寒,嘴中骂骂咧咧几声,便赶紧关了门,脚步匆匆地去找杜老爷了。
……
第二日同一时间,姜昭苏再次牵着周身都冒着怨念的黎川敲开杜府的门。
开门的依然是昨日那位门仆,只是他低垂着脑袋,脸色白的厉害。这一次那门仆见了姜昭苏,霎时跟见到救星一般,张着嘴哆哆嗦嗦地急红了眼。
“道长……道长救命!”门仆昨天听完姜昭苏的话,心里有些膈应,便跑去找杜老爷回禀。
杜老爷细细回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好吃好喝尊敬有加地伺候着那些人,可对方的确如姜昭苏所言百般推诿,不肯救治他女儿。
姜昭苏自然知道赵东风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若非赵家家底厚实,凭他自身那点修为,哪来的能耐说要降妖除魔,何况到妖魔寨后小七灵力大涨,量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而这杜小姐若真的只是患病,这群人里又哪有哪一个是会治病的。
杜老爷越想越不对,便按着姜昭苏所言吩咐门仆晚间去偷看了赵东风几人的屋子,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吓得不轻,那赵公子身边哪里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侍从,分明是一条体型粗壮,色彩艳丽斑斓的大蛇。
如今修真界能排的上号的也就几大世家,姜家作为其一,对于同样排的上号的赵家还是了解的,何况赵东风那点豢养妖物的癖好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但说出来吓一吓这里的人也足够了。
那门仆受了惊吓,又不敢打草惊蛇,一大早便守在门口想着若是运气好,还能碰上姜昭苏。
此时见到人,差点就要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带着看着黎川的眼神都充满了这是神兽的那种尊敬。
黎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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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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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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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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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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