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和白凌云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白凌云笑道:“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我将东西送到府上如何?”
殷元笑道:“甚好,如果你碰上我不在家里,随便找谁要你的工钱即可。”
白凌云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凌云的表现看起来已经足够不亢不卑,但是明显这并不够,因为面对殷元这样的人,平常人提不起胆子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一个国公和一个平民,本来就是地位不对等的。
殷元顺便去了一趟芳草园才回家,结果在芳草园里面,见到了方鲤寄来的一封信,信使还在家里,据说他是顺着方鲤和高棠掌握的货栈一路上不停的换马,不眠不休的赶来的。
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大事,就算是殷元不来,芳草园的人还要去找殷元告知此事呢!
殷元读完信之后有点郁闷了,这芳桃不在,不仅家里的事情有点乱糟糟的,这外面的事情看起来也不是很稳定啊!
这次,出事的是北方边塞,方鲤驻扎北方,虽然不知道殷元在北方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生意。但是她知道,北方的商人很可怕,因为一个互市的口岸,获利颇丰,一定会引来各方的大人物的。
方鲤对于北方的生意,除了货栈以外还涉及了皮货,但是这和她手里掌握的水泥生意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所以,北方的生意动向,很难波及到她,因为她从来不自己涉足那些生意。可是殷元却有很大的生意,如果出了变故,一定影响会很大。
在并州,有殷元迄今为止最大的一间烧酒作坊,虽然在李勣的治下谁也不敢乱来,但是难保生意场上的人,用生意人的手段来对付殷元,那就是一件另当别论的事情了。
现在,方鲤告诉殷元,北方的生意人有合伙对付殷元的迹象。虽然去夺殷元的生意显然是一件会硌牙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做了,不仅有勇气,而且还很有谋略。
这个时候,殷元很诡异的想到了一个故人,如今也在长安的故人,就是那个他一直讨厌的家伙。
这个时候,人家明明是在长安,所以说是他干的好事,好像有点过分,但是很明显殷元在欺负高鉴这件事上,殷元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过分了。
所以,殷元把手头的正事给扔下了,把高鉴给找了出来。
高鉴听了殷元的来意不禁莞尔,说实在的,这种事情,其实说白了是殷元想找自己进魏王府的后账才是真的。或者说,他最近不爽。
高鉴坐在殷元的对面,隔着一张很大的桌子,大约直径两米。高鉴也想靠近一点的,但是殷元不让。不是尊卑,明显就是厌恶。
虽然高鉴知道殷元很不喜欢自己,但是他觉得,殷元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实在是让人很难讨厌。因为,他总是在黑暗的思想中徘徊,会在光明之下自惭形秽。
殷元看着高鉴道:“怎么样,你就认了吧?”
高鉴道:“我都没干过,怎么承认?”
殷元道:“你干过还是没干过心里不清楚吗,那琉璃像的事情,还需要我重复吗?”
高鉴没想到殷元居然翻起旧账来了,通常来说,殷元做事还是比较讲究武德的,但是对待高鉴,他好像就不知道有武德这个事情。
殷元看着对方的脸,高鉴渐渐的就感觉尴尬了,殷元的强势,他是领教过好多次的。
高鉴道:“这个,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吧!”
殷元笑道:“如果你家的东西被偷了,你会从贼里面去找呢,还是会从贤良的人里面去找?”
高鉴皱眉道:“这可不一定,尽管正常人都会从做过贼的人里面去找,但是事实上,恶人未必一直恶,好人也有可能做一些坏事的。”
殷元道:“我是个正常人,你可不要侮辱我。”
高鉴无奈道:“您,这分明就是找茬嘛!”
殷元冷笑不语,喝了一杯酒,看了看窗外道:“你干的那点事我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出七八分来。所以,你可给我记住了,我这个人对自己的朋友是很护短的,你要是把我的朋友放在火炉上,我会把你放进油锅里。”
高鉴看了看殷元道:“我做任何事情,从来不指望能够瞒得过你的眼睛。而且,迄今为止我也从来没有做过,我认为做错的事情。”
殷元道:“在这一方面,我相信你的眼光,就像相信我一样。只不过,我说的意思是,有时候在你成全自己,帮助别人的时候,需要想的更深一些。事在人为这种事情我是相信的,但是我更加知道一个人的命运是怎么一回事?”Χiυmъ.cοΜ
高鉴道:“你真的相信命运?”
殷元点头道:“我当然相信,比如说一个人的出身,很多时候就会决定,要走的路是不一样的。你且记住,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是顺势而为,天底下最难的事,当然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高鉴有点好奇,这殷元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一件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却好像兴致缺缺甚至是本能的拒绝。
一直以来,高鉴都认为殷元是一个矛盾体,既像是个隐者,又像是个追逐名利的高手。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看破他有什么大的算计。可是,高鉴从来不觉得殷元会是一个对于朋友的事情袖手旁观的人,只是他曲高和寡,经常为人所不解罢了。
现在看来,在有些事情上,殷元和高鉴还是有很大的分歧的。这就可以很好的理解,为什么高鉴已经脱离了那个不知所云的组织,并且不和殷元作对的情况下,殷元自然不喜欢他,甚至是明示自己对高鉴的讨厌。
事情涉及的不仅大,而且涉及隐秘,殷元不愿意多说,高鉴也不愿意多问。因为再问下去,他预感殷元还是不会讲太多。所以,适可而止就是最好的了。
殷元找高鉴算账的事情自然算不上是什么秘密,所以听闻这个消息,小裹儿自己就找过来了。
小裹儿住在总是在芳草园和殷府之间徘徊,自从到了殷家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个人的日子,确实是活不下去。殷家,能带给她家的感觉,也让她每天都能过得很开心。但是唯一不好的事情,自然就是见不到心心念念的高鉴了。
对于这件事,殷元是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天底下男男女女的事情,何曾讲过道理和利弊。就算是他告诉小裹儿高鉴实非佳偶,恐怕小裹儿根本不会听,而且还会让二人之间产生裂隙。
事实上,在这件事上殷元多虑了,小裹儿对于人情的掌握很熟稔,她知道不可辜负对自己好的人这个道理。所以,她自然不会太在乎殷元是不是总是敌视高鉴,甚至说高鉴的坏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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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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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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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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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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