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却总是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喜欢跟别人说道理,是因为他的一套道理在大唐根本就讲不通。他很想跟大家讲讲那些更大的道理,但是就怕今天讲完明天就人头落地。
殷元对崔博良的痛恨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也许只有在自己无能摆脱自己命运的时候,才会迁怒于人吧!时至今日想起来,崔博良其实真的是一个值得珍惜的人,毕竟如果错过了崔博良这样的人,后面可能会有更加糟心的人。
这世上,糟心的人本来就多,就像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是一样的道理。
殷元拍了拍崔博良的儿子道:“小家伙,你想去跟你父亲我叔父一起,去吃饭吗?”
何氏道:“不劳郧国公操心了,我们家虽然贫穷,但是吃的东西还有一些,饿是饿不死的。”
何氏对殷元好像怨气很深,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殷元并没有很照顾这个亲戚,而且事到如今想起来,还应该算是个不事先和别人商量就坑人的坑货。
殷元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嫂夫人,您对在下有一个误会这是有的,但是我和博良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以前的时候淡了,现在想起来却是弥足珍贵。所以,我想请大家吃顿饭,聊表心意,还请嫂夫人能够成全。”
何氏看着殷元道:“看来,还是我们这些人不识好歹了。当朝的郧国公,自然可以让别人鬼迷了心窍,甚至是抛家舍业,但是自己么,当然不能被别人对不起了。”
殷元看了看一旁恍若未闻的崔博良,可见这一次事情严重的地方就在于,崔博良也被自己整得有点生气了。以往都只有自己生气的份,哪里有崔博良的事情。崔博良,似乎就应该因为一个错误总是被指责,被看成是个永远的纨绔子弟。
殷元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虽然他是从来没有认过错的。
人事的交往往往和别的事情不一样,更加的主观,所以殷元这样的人犯错,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自信的人,往往也会在人际交往的时候更加的主观,更加的容易犯错。
殷元看着崔博良道:“你怎么说,不要装聋作哑,要不是我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你这样作态,我一定打你一顿出气。”
何氏好像是有抓住了机会似的道:“看吧,错的果然是别人,郧国公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任何时候,和女人都不要讲道理,哪怕是别人的女人,也一样会在任何男人面前化身不讲道理的大杀器。
殷元无奈道:“我当然会犯错,可是我犯的错,加起来也没有崔博良犯错多。像他这样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以后还会吃亏的。嫂夫人,其实仔细想想,崔博良如果能等到工部的事情盖棺定论,那时候立功受赏不就有了么!崔阀虽然蛮横,但是在处理一个无所事事的宗族子弟和一个在朝为官的宗族子弟,总归是不一样的。”
何氏终于听着有了一些道理,于是道:“话虽如此,可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他大概不会被人赶出来。”
殷元笑道:“嫂夫人您是天资聪慧,可是唯独您这句话,我实在是不敢苟同。有些人的行事作风,那是已经很多年没有改变的了。应该说,他是永远不知道世途多艰。这样的人,仅仅因为一件事,就会被逐出家门,那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必定是平时得罪的人多了,日积月累才变成了这样。”
殷元别的不知道,崔博良三天两头得罪个人的臭毛病他还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这句话说出去,何氏已经信了三分了。
殷元适时的抱起了崔博良的儿子道:“你叫崔衽,这个名字,真好听。以后,你一定比你爹有出息。”
崔博良看了看致力于祸水东引的殷元,突然想起殷元也是有伤在身,于是道:“快下来,郧国公也是受了伤的,怎么能抱你呢!”
崔衽不惧生,但是听了这句话,还是赶紧从殷元身上挣扎了一下,殷元就把他放开了,向何氏道:“跟我去家里走走吧,合适的话,陪家母说说话吧。就算是没了崔阀,这亲戚还是在的。”
何氏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郧国公了。”
殷元带着三人来到了国公府里,最近家里的人实在是齐全的不像话,殷元只是去喊了一声,结果喊出来一群人,乌泱泱的站在那里,看着客人。
殷元有点郁闷,咳嗽了一声道:“大家不要这样,来的就是崔博良一家,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客气,该干嘛干嘛去吧!”
兰陵公主道:“崔博良,可就是那位刚正不阿,不愿意与崔阀同流合污的崔家子弟?”
崔博良吃了一惊向兰陵公主道:“不敢,小人正是崔博良。”琇書蛧
兰陵公主道:“我听说,你和我家夫君从小一起习武,这也是难得的缘分,他这个人有时候做事会犯糊涂,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意十分的珍贵,以后更不能忘了就是了。”
崔博良点头道:“公主说的是,以前大家年纪小,难免有一些误会,现在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倒霉催的崔博良,自从被殷元打了之后就没敢报复回来,而且自从在长安酒楼里被牛进达呵斥之后他就知道,这一辈子,他已经个殷元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根本就无从追赶。
殷元道:“芳桃呢,赶紧让厨房给准备饭菜,至于酒,我看也可以有一些,虽然这里有两个受伤的。但是别人,却可以品一些葡萄酒嘛!”
芳桃从后面挤出来道:“品一些就品一些,你是不能沾一滴的。”
崔博良惊讶的看了看芳桃,这个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的丫头,如今的模样看起来,就算是一个大家闺秀,都比不上。实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这些年来,真的就只有自己如此的失败,至今一事无成么?
过了不久,崔氏就来了,听了崔阀对崔博良的事情,也是愤愤不平。这种事情,如果换了不是因为殷元,她一定会痛斥崔博良,让他不要任性妄为,好好改正,以后重列门墙。可是如果这事情扯上了自己的儿子,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过了不久,殷家的厨房就准备好了饭菜,而且是在厅堂里,一家子人聚集在一起吃饭。
这时候,殷秦州他们也都回来了,殷元坐在那里,旁边是殷恕,一副很端正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因为,他很少这么规矩,平常殷秦州总是说他,但是他就是不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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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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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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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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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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