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临道:“崔兄,今日来,我和郧国公是有事要请崔兄给一个答案的。事到如今,您应该也清楚了,就是崔家的一个子弟,崔博良的事情。”
崔典心道:“果然,来了。”
崔典笑道:“这件事在下自然是知道的,这崔博良本来是我崔家的旁系子弟,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是商贾之辈。不读诗书本也没有关系的,就算是从了贱业,也是生计所迫。但是,这崔博良却是有些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在长安算是宗族里的老人了,倚老卖老的,就给了他一些惩戒,却没想到居然惊动了郧国公,真是万死莫辞啊!m.χIùmЬ.CǒM
我早就该想到,这崔博良与郧国公母亲乃是姑侄,与郧国公更是有一些交情,实在是不应该让郧国公您费心啊!”
崔典的态度太好了,好的连唐临都完全没想到。这可是崔阀,天下第一的世家,什么时候向人低声下气过呢!
殷元眼里,低眉顺眼的老虎并不是不吃人,而是更狡猾罢了。一副没有威胁的样子,更加的能够猎取猎物。
唐临道:“可按照唐律,以器物打伤人,该受杖刑。”
这条法律其实在很多人看来根本就是形同虚设,毕竟如果是打架,很难闹到衙门里面去。而崔阀这样的贵族别说是打伤自己的宗族子弟,就算是杀了人,他们也有办法逃脱罪责。所以,在这里说让崔阀接受杖刑,无疑就是一个笑话。
崔典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们要是打伤了人,自然应该接受唐律的惩罚。可是,我们只是在管教自己的宗族子弟罢了,难道这也算是违反唐律?”
唐临点头道:“若然只是打伤宗族子弟,那唐律自然是管不着吧!但是,我听说,崔氏已经没有崔博良这个人了,此事可属实?”
崔典一愣道:“唐少卿,您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唐临看了看殷元,然后道:“无意探听您的言行,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圣上也亲自垂问,自然要办的仔细些。崔博良被逐出崔氏,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崔博良离家已经时间很久了,而崔府上下的人,也不难查问。”
崔典已然知道这点事一定瞒不住唐临,所以笑道:“子孙不肖,倒是叫二位见笑了。这崔博良,确被我一怒之下逐出门墙,但毕竟是宗族中的一脉,不忍他就此消沉,所以教训了一顿,日后盼其悔改,能够重列门墙?”
殷元只管冷笑却不说话,毕竟唐临也就是让自己别找茬,可没说不让自己笑。
崔典觉得不说话的殷元今天表现的很奇怪,因为他早就准备了一大堆搪塞殷元的话,但是一句都没用上。
崔典道:“郧国公,何故发笑?”
殷元笑道:“这儿子犯了错,当老子的自然是不能够独善其身的,但不知,崔氏对崔铭如何处置。毕竟,崔铭已经马放南山,生意都在他的兄弟那里。”
殷元也不说别的,就是意有所指罢了,他觉得这应该不算找茬,因为他已经足够含蓄了。
崔典道:“崔博良虽然不堪造就,可却和别人无关,自然不必累及其父。”
殷元点了点头道:“崔氏处事公允啊!但是,我现在只是不解,崔博良到底所犯何错,竟然值得崔氏直接就不要他这个人了?”
崔典道:“当然是与宗族不睦,要见宗族遭难,却偏偏在一旁幸灾乐祸。崔氏,可不养这样的子弟。”
姓崔的是个软钉子,碰上了也不爽啊!
殷元点了点头道:“嗯,听出来了,看来崔氏果然是很在乎家庭和睦,应当如此啊!只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事不必累计别人,众人的事情,却非得累及一个人呢!崔博良幸灾乐祸,到底有什么具体的表现,比如说大逆不道的推波助澜,或者是在言语上,有什么失格?”
崔典皱眉道:“郧国公,您这是铁了心要管崔家的家事么!前次,您授意李景阳在崔家大闹,如今你还要让我崔家如何?”
殷元道:“这话不对,李景阳对崔家,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所怀疑。当然了,这种怀疑应该是无稽之谈,崔家乃当世第一门阀,自然不屑于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一定以后好好的跟他说一说,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不要做了,以后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多读书。”
唐临觉得,这可能是殷元给了自己面子,说话还挺和谐的。
崔典却觉得,殷元还是话里有话,于是道:“郧国公,就算你权倾朝野,我崔氏也不惧你。你要是步步紧逼,崔氏只好跟你为敌了。”
唐临刚刚还在沾沾自喜,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崔典先撕破脸皮发难了。
殷元笑道:“这话说的我就有点生气了,我就是告了你们崔家随意伤人,我哪里步步紧逼了。步步,到底是几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如指教一下,让在下也明白一下。”
唐临觉得,殷元简直就是个无赖,可是这种无赖吧,还是很有实力的无赖,真的要是惹得对方不讲道理,后果堪忧。
唐临道:“两位,大家不如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不必动气。”
崔典喝了一口茶,冷静下来道:“总之,我就是一句话,崔博良的事情是崔氏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唐临道:“既然您说是家事,那些崔博良,现在还是崔氏的人么?”
崔典道:“现在不是,以前是。”
唐临道:“既然不是,那这事恐怕就不好办了呀!毕竟,崔氏打伤了一个外人,就已经触犯了唐律。”
崔典冷笑道:“好啊,那叫崔博良来对质啊,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纠缠为好。”
唐临道:“我想,郧国公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既然是他告了崔家,那就和他有关。再者,你们崔氏,本也吃不了什么亏的。”
唐临觉得吃不了亏,但是人家却觉得亏大了。一个崔家这样的门阀,向殷元这种仗着天子宠爱的暴发户低头,祖宗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见二人不说话,唐临道:“郧国公,您看,二位就此和解如何?”
殷元看了看唐临道:“和解,和无能的妥协有什么区别呢!我不和解,就想评评理罢了,看看,这大唐的律法可治天下,可能治得了崔氏?”
崔典听着这话,就知道和解真的是不可能了,而且殷元还想把事情闹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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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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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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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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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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