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威笑道:“郧国公的生意,在我们松州的确是不小,只是西域的丝绸之路不好走,所以商队谨慎。但是每年赋税,依然要交不少,这方面却没有特殊的照顾。”
殷元笑道:“这个是自然,商税不能少。但是吐谷浑始终不是大唐境内,这生意自然是不好做。”
牛进达道:“咱们从长安来,仓促之间没有带什么好酒,但是既然怀素有商队在此,不知商队中是否有美酒?”
殷元早就知道牛进达的意思了,看着他道:“当然有啊,来买呀,我给你算便宜点就是了。”
牛进达道:“实在不行,军队里那些酒,是不是也可以喝?”
殷元冷笑道:“你说的,莫非是从我的酒坊里拿的那些给军士治伤的纯酒?”
牛进达点头道:“我早就想试一试了,那个酒闻着是真的好,简直令人欲仙欲死啊!”
殷元道:“你喝下去会更加欲仙欲死,万一要是死了,回去的时候你也就光荣了。说是大唐骁勇善战的牛进达将军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反而起来了酒坛子里,我想往后你的墓碑上,应该也会记上这一笔。”
殷元不让大家动酒精,事实上从贞观九年的时候,殷元就往左武卫送过一批酒精,但是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得动,所以牛进达只是闻过味道,真的没尝过。
牛进达道:“好吧,那纯酒我们就不喝了。但是,你的酒总得让大家尝尝吧,以前在长安的时候,也没看见你这么吝啬啊?”
殷元道:“在长安的时候,烈酒随时可以从酒坊运来,而且没有遥远的路途损耗,价格自然便宜。到了这里,你怎么不问问一斤酒什么价格,就说我吝啬?”
牛进达好奇道:“哦,能贵到哪去,我看也是酒,有什么分别。”
殷元道:“去年经过吐谷浑卖到西域的酒,一贯钱一斤。”
牛进达瞪大了眼睛道:“一贯钱,你卖的到底是酒还是金子?”
殷元看他像个土鳖,于是道:“物以稀为贵嘛,毕竟去年卖到西域的酒,也只有万斤左右。这万斤烈酒到了西域被抢购一空,但是这其实并没有赚多少钱,因为西域的人,把这种酒越吵越热,到了后来成为了贵族桌上的奢侈品,价格翻了几十倍。所以,今年早些时候,我让人运到西域两万斤,然后直接和当地贵族交易。这样一来,你拿了人家的钱,人家却觉得受了你的恩惠。”
牛进达道:“但如果有一天他们来到大唐,知道酒真正的价格,那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殷元笑道:“解释什么,只不过是买卖罢了,自然是有赔有赚。历来做生意的规矩就是银货两讫,过后再来找麻烦我是不认的。”
韩威道:“牛将军,一贯真的不贵,依我看实在是太便宜了。这酒卖到了西域,也是那些王公贵族才能喝得起的,自然不贵。再者有您牛将军的名号在上面,那自然是与众不同啊!”
唐代蜀中有一种酒叫做剑南烧春,而殷元的老牛春酒却是大唐最烈的烈酒,而且名字起初只是个戏言,但是经过几年之后,名震四海,渐渐牛进达也是越来越出名了。见了老牛春酒,大家都想问问这种酒的名字来历,而解释的人大都不知道这里面的趣事,但是却知道和这位大唐左武卫将军有关,所以很多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酒是牛进达的酒呢!
就这种事情,放在后世是要给钱的,不能白使人家的名字啊!于是,殷元总是琢磨给牛进达送钱去,结果效果不太理想。贞观九年的钱,被牛进达送给了自己的部曲。本来以为是一锤子买卖,没想到贞观十年殷元不在,钱还是送来了,牛进达直接给退了回去。贞观十一年的时候,殷元把钱送过去,又被退回来。所以,殷元给牛进达的儿子,在长安郊外每人建了一座庄子,是和那些拆迁的百姓一起建的。于是,牛进达在权衡之下,自己的儿子总还是要分家,要立业,所以就收下了。
事实上,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特别难得了,牛进达不图钱,只想平时在殷元那白吃白喝,但这也仅限于自己,从来不让家人去食舍。而殷元呢,始终惦记着牛进达这个没什么钱却一副菩萨心肠的朋友,想尽办法让他过得好一点,以至于连置办家业这种事情都帮办了。Χiυmъ.cοΜ
朋友之间,如果仅仅用钱财去衡量,那实在有些太没意思了。而牛进达总是我行我素,不好好置办家业,大概和他成长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牛进达看着韩威道:“就算是不贵,那也是贵了,要是个商人行为那也无可厚非,一旦沾上大唐郧国公这几个字,那就另当别论了。一个国公的举动,到底是商人行为呢,还是朝廷的行为,那就值得让人玩味了。大唐与西域诸国交往,处处展示我天朝上国的大度和威仪,可不是商人行为。”
殷元道:“话是没错的,但是就算是国与国之间,也没有道理为了所谓的威仪去故作大度,搞得人家觉得只要向大唐臣服并且卖可怜就可以获得大唐的赏赐。人,我还是认为不能让他们变成伸手就敢要的习惯,不然恐怕早晚会有后患的。”
牛进达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得去说服朝堂上的天子和诸位大臣。”
韩威见二人居然聊到这里了,也没有再说话。
殷元看了看有点尴尬的韩威,笑道:“老牛,咱们俩在这说话,冷落了韩将军啊!”
韩威笑道:“无事、无事。”
牛进达笑道:“罚酒,罚酒。我们兄弟二人偶有争吵,叫韩将军见笑了。”
牛进达和殷元在都督府吃完饭就回军营去了,他们俩是没心思去住都督府的,还是和自己的军队待在一起比较踏实。
两个人走着走着,爬到了松州城楼上面去了,守城将士不敢阻拦,只好让他们随便了。
殷元向牛进达道:“侯尚书走到什么地方了?”
牛进达道:“以我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和侯尚书的行军速度,应该这一两天就到,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他不来,咱们始终是不敢自主主张啊!”
殷元笑道:“这倒也是,毕竟人家是侯尚书,我人微言轻而且还认大哥不行啊!”
牛进达看了看殷元道:“怎么着,你嫌弃我了,难道你以为我就不嫌弃你吗?”
殷元道:“这个嫌弃不嫌弃的有什么重要,我看咱们这次提前来,吐蕃应该很宽就会收到消息的,要做就要快,等他们在吐谷浑横行,那纯属无能。”
牛进达道:“你是说,我们会误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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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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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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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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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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