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简道:“二哥,那你会觉得我讨厌吗?”
殷元皱眉道:“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你是我弟弟,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殷简道:“因为我经常犯错,而且还跟你作对了。”
殷元笑道:“跟我作对,你都跟我做了什么对,你是跟我有仇还是想故意害死我?”
殷简吓了一跳,在兄弟之间这么点矛盾,何至于闹到殷元说得这种局面上去。
殷元道:“既然你没有,而且也没有怀着任何的恶意,那你怕我,也就是犯了错被当兄长的教育一顿这么点事,何至于你这么害怕我。这种事情,本质上和我在课堂上教训了我的学生一顿没有任何的区别,你可看到我的学生会像老鼠躲猫一样躲着我?”
殷简之所以这么怕殷元,和大家从小没有一起长大也是很有关系的。殷简平时犯错,殷秦州和殷恕也会教训他,但是他却不害怕对方,就算是害怕了几天,过后也依旧嬉皮笑脸的凑上去。但是,面对殷元,这种事情好像已经上升到了尊严的问题了。实际上,家人面前,又何必计较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xǐυmь.℃òm
殷简道:“二哥,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我任性,破坏玉成的婚事吗?”
殷元看了看他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明知道人家是玉成看上的女人,你还非得要去横插一脚?”
殷简道:“因为她姓王,而且是王阀的女儿。尽管你很看不起这种行为,但是这是天底下人都喜欢干的事情。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有想这样的办法了。”
殷元道:“也许吧,人总是会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不公平。就好像出身,好像我从小就是国公,而你却似乎连继承济阳县子的机会都没有。于是你很愤怒,甚至还会和自己最亲的大哥不和,怨恨自己的父亲。可是,你好像忘了,你投机取巧的事情,其实并不可靠。”
殷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殷元还是看得出来他真的没懂。
殷元笑道:“你不懂也很正常,毕竟是没有亲身经历的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幼年的时候,你的伯母,为了保住这片家业,为了我这个郧国公的爵位,每年都会向娘家送很多的财物。当然她对崔家还是有私心的,但是为了殷家这件事,不可否认。这样的事情,知道我长大,能够做一些事的时候才变得好一些。贞观八年,我连自己的侍女都做不了主。”
殷简有点疑惑道:“谁敢在这座府里,管你郧国公呢!”
殷元道:“当一个人德不配位的时候,就算是再大的富贵也是守不住的。也是贞观八年,有一位老人告诉我,如果想自己做主,想保得住爵位,就应该做一些建功立业的事情。所以,借着马蹄铁的事情,我去吐谷浑打了一场仗。结果你也知道了,我立了战功,从此府里的事情我一个人说了算,外面的人,也不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国公。”
殷简点了点头道:“二哥说的是,是我错了。”
殷元摇头道:“我可不敢说你错了,因为我和你的经历不同,没有办法站在你的角度去想。现在你的角度,也许你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是,人定胜天这四个字,绝不是改变那些既定的事实,也不是丢失人情味去做一些事情。你应该着眼的是明日来者,而不是昨日去者。”
殷简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殷元道:“但是二哥,白手起家好难啊!”
殷元笑道:“难,那也有无数的人在前赴后继的做,难道你认为,世上就没有人创业了么,那么守成的人,又有什么可守?”
殷简点了点头道:“二哥说的道理,我都听得懂,但是我没有您这样的一身本事。敢为天下先有、奇思妙想也有,其实老天有时候就是很不公平,不是吗?”
殷元点头道:“可我认为还不够好,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不是郧国公会怎么样,现在我想让你回答,你觉得会怎么样?”
殷简想了一会道:“那将会是天地间更大的一个传奇。”
殷元笑道:“所以,你觉得老天给你的少,难道给你的机会也少吗?其实,你若是有心,长安这个地方,借着我的名字,你可以做很多事情。难道你觉得,人必须靠父辈的荫蔽,不能借兄长的名号吗?”
殷简也不是没有借着殷元的名号行过事,但是殷元的朋友似乎和别人不一样,好像认定了殷简想要胡来,所以从来不帮忙。至于那些本来就无所事事的人,就算是看在殷元的面子上,也一样不可能帮自己成事。
殷简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殷元可以给自己的大哥殷恕找一个出路,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这个弟弟找一条出路呢,难道自己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吗?
殷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
殷元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三弟,难道二哥已经不通情达理到了你连话都不敢说的地步了吗?
殷简笑道:“当然没有,只是弟弟不明白,二哥何以认为我不能入官场呢?”
殷元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道:“你和大哥的区别很大,他好像能把温良恭俭让全占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个敢于自己争取的人。像他那样的人,你不让着他他就会吃亏,而像你这样的人,纵容你却会让你吃亏。难道,上次赌博的事情,还没有让你记住这个教训吗?”
家里有个调皮又聪明的孩子,一定会让家长操碎了心,殷简明显就是这种人。殷元预计自己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所事事,所以教育兄弟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了。至于他的出路么,殷元也算是听出他的意思了,这家伙,他也想当官呀!这么看起来,他们殷家最不想当官的人,居然是官做的最大的殷元。
殷元想了一会道:“你哥现在是不敢出门招人恨了,你明天帮我去送几个帖子,把人请到家里来,到时候再把食舍里的那个胖子给我找到家里来做饭。我先把你弄到国子监去,混个两年之后,再看吧,毕竟你个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啊!其实你说的对,殷家就是不能靠一个人撑着,就像是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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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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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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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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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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