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有没有什么过错。比如在对待柳梦的事情上是不是对李震太过严肃。又或者,自己本就不应该为了那些看起来让自己都不甚快乐的事情,耽误和大家一起的时间。
论语说“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已矣。”但是生活中哪来那么多国之大义可以讲,大多是一些小事罢了。虽然耍小聪明不好,但是生活中添一些乐趣的事,也无伤大雅才是。
平时在外面的时候,殷元渐渐已经习惯了严肃起来。就算是他嬉皮笑脸,手下的人也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命令含糊。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殷元从来不占据什么主动,通常都是你一嘴我一嘴,也从来没有什么主次之分。
程处默吃了很多肉,大概是有点不太好消瘦,于是大杯大杯的往下灌冰葡萄酒。
殷元怕他醉了,于是道:“你有尝出来,你杯中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吗?”
程处默道:“香味,再无其他。”
李震笑道:“他喝酒如同牛饮,要么就是害别人牛饮。今日你我面前不好意思耍那心眼,灌不醉别人,只好把自己灌醉了。”
殷元道:“程兄,嫂夫人和孩子可还好,为何我只在你家中匆匆一瞥,再不见你带出来?”
程处默这厮结婚早,开支散叶本领也比较高。所以,妻妾儿女都有,但依然不见他有多稳重。
程处默道:“有什么好见的,女子而已。难道,是人都要像你一样教自己的女人做生意或者是恋上一个女侠那样的人?”
殷元感觉自己与别人格格不入,尴尬道:“偏颇了,我觉得女人外向没什么不好。”
程处默道:“你嫂子一个只知道相夫教子的人,让我带出来做什么,天底下纵容女人的少见,会被纵容的也是少见。”
殷元对于这种不重视女人的男人十分的不爽,但是今天他心情很好,不想跟程处默争。于是笑道:“我就怕你是吹一吹而已,回到家里苦苦哀求,还怕嫂夫人把你赶出门去。”
程处默默然不语,殷元和李震觉得他不说话就表示这事说不定就是真的。于是,两个人盯着程处默。
程处默察觉,看了看二人道:“你们俩看我干嘛,难道我还能是那种惧内的人,你们俩惧内,我都不可能惧内。”
李震玩味了一下道:“也不是说你惧内,就是说你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但是回家关上门之后,到底是谁做主啊?”
程处默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表示这个话题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的话题,殷元和李震就越是喜欢。
殷元笑道:“估计他是做不了主的,而且我看他一定是言听计从。在外面死要面子,在家里卑躬屈膝。”
李震也附和的点了点头,以为殷元所说十分在理。
惧内这个事情在这个年代其实是很丢人的,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都必要面子,丢面子的事情不干,更不会主动的承认。
程处默抬起头来,突然双臂夹住两个好奇的脑袋道:“你们俩怎么这么无聊,是闲的没事干了,管起别人家的家事了吗?”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殷元一样厚颜无耻的告诉别人自己惧内,程处默不行。事实上风气如此,惧内已经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甚至,殷元这样在外面说自己惧内的人,事先没经过芳桃的允许就等于是毁坏人家的名誉了,毕竟妒妇和悍妇这两个词对于女人来说同样的不好听。琇書蛧
李震道:“看来事情已经十之八九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程小公爷居然会被夫人管的大气都不敢出啊!”
殷元也附和道:“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都可以说出来,我们都是自家兄弟,根本不会笑话你,说不定你说出来我们还能够替你分忧呢!”
程处默看了看两人,心里暗忖这两个人都是狡诈如狐之辈,别看现在一脸真诚,要是自己真的说出来,说不定这两个人就会立马变脸,开始无情的嘲讽自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程处默坚不吐实。
面对程处默一直坚不吐实,殷元和李震开始灌酒给他,冰镇的酒喝着好像很舒服,带走了大部分暑气。于是,程处默很快就醉了。
醉了之后的程处默被殷元和李震两个人亲自送回家里,然后两个人借口不离开,和程处默的弟弟程处亮一起聊天,言语之中对程处默表达了极大的关爱,并且表示今天程处默不醒过来,他们两个就不走了。
程处亮当然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平日里弟兄之间情感又不错。既然是这二位亲自送程处默回来,那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程处亮是驸马都尉,他尚了清河公主李敬。从此,他这一生富贵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而且以程家一家人的作风,基本上不可能卷入什么朝堂上会要命的纷争。
程处亮察觉这二位好像对程处默什么时候能够酒醒很感兴趣,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权当他们俩对朋友的关心吧!
于是程处亮道:“二位不必担忧,我这兄长善饮,又有家嫂亲自照料,想必很快就能够醒过来的。”
殷元好奇道:“想来嫂夫人一定是贤良淑德,但不知为何,这处默兄与我们相交甚厚,但是每次饮酒作乐时却不能尽兴,是否家中有些不便啊?”
程处亮很好奇殷元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很实诚的回答道:“家嫂时常会说家兄几句,所以他便在外面有所克制,这倒是家常琐事,叫二位见笑了。”
殷元笑道:“不见笑,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李震道:“对,我们觉得处默兄实为难的,不仅在外能全朋友之义,在内还能够与夫人举案齐眉,实在是难得,难得呀!”
程处亮笑道:“只是此事家兄就算是在自家兄弟面前也不好开口,还请二位留他一点面子。”
李震笑道:“好说,我们决计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给别人知道就是了,毕竟处默兄乃是堂堂七尺男儿,好面子也是正常的嘛。”
殷元和李震有点高兴,只等程处默酒醒,看一看他的热闹,让他在自己二人面前丢一下脸面就是了,倒绝不会有什么恶意,真的不会传的长安人尽皆知。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突然里面传来几声争吵,程处亮皱起了眉头,李震和殷元却立刻来了兴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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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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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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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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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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