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上前敲门,薛仁贵穿着一件短衣开了门,手里还握着一把斧子,看样子在家里劈柴。
薛仁贵见殷元还是第一次来,吃了一惊道:“郧国公怎么来了,该是我亲自登门去拜访才对。”
殷元看了看他道:“是不是你去过几次,但是我每次都不在家。”
薛仁贵点了点头道:“朝中都知道,您和蜀王殿下是最忙的人。”
殷元道:“一忙起来的确是容易怠慢,没想到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既然也变得疏离了。”
薛仁贵一愣道:“您何出此言啊!”
殷元笑道:“你现在都跟我说话如此客气,甚至还以国公相称,岂能是兄弟之间该有的称呼啊!”
薛仁贵点了点头,叹道:“您得了空,就来消遣我了。”
殷元大笑道:“若不来消遣,岂不是太无聊了些么!”
薛仁贵看着殷元道:“最近长安风云际会,我也听说你厉害了。没想到,大家时刻以为你乃当世良将,却不想还是个能臣。”
殷元莞尔一笑,看着薛仁贵道:“是朋友们帮我吹捧了,不值一提的事罢了。”
两个人走进屋中的时候,柳氏手里拿着一壶茶水送了过来,体态渐见丰腴,倒是比初见时和在殷府的时候,更加的容光焕发了。
殷元不得不说,这女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家,心里才会舒服。哪怕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一定比寄人篱下,面对一群从来都不认识的人要好。
殷元道:“嫂夫人容光焕发,我看任贵兄真是福气不小啊!”
薛仁贵憨憨的笑着,笑了一会道:“说起,芳桃小娘子对你可谓是情深义重,你也算是有福气得很啊!”
所谓福气,大概是会令人羡慕但是实际上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宝贵却不易失去,于是自己有时会忽略,但是别人看了却会羡慕。
殷元笑道:“改日可叫嫂夫人闲来无事的时候知会一下,叫芳桃多与嫂夫人走动。既然现在已经到了京城,许多生活上的不便,在下帮得上忙的你也尽管开口。”
薛仁贵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你了,我初到京城,只得温饱而已,以后恐怕还得多仰仗了。”
殷元笑道:“你我乃至交好友,不论何时你都不必见外。只一事,你却不能找我,找了我也不帮你。”
薛仁贵好奇道:“哦,还有何事,能令你也感到为难?”
殷元道:“现如今,你是不是认识了些许人,诸如李景阳、程处默之流。他们要是告诉你,平康坊那家女子体态妖娆,美音如同天籁。那你就不必找我了,即使你找了我,我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跟你一起高兴那就更不用说了。”
薛仁贵无奈的摇头道:“怀素说笑了,我亦不是那人。若我真是那样的人,只怕也用不着那几位引诱,自己也要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正说话时,柳氏去而复返,二人立刻闭上了嘴,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题了。
柳氏好奇的看了看二人道:“你们二位今日倒是安静,以往说起话来谈笑间仿佛四野浮尸百具,天下无人能阻锋芒半刻呢!”
殷元和薛仁贵偶尔也能吹几句牛的,但是他们自己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男人嘛,偶尔说话夸张了一点而已,再说了,志向这种东西,总不能设成是门前水渠修的好不好这种吧!
薛仁贵自觉吹牛打了一些,毕竟现在有了去除,也没看见有什么太大的前途。空有一身武力,好像没什么可以施展的空间。
殷元笑道:“嫂夫人说得是,我与任贵兄平日里的确好吹几句,但是有些话缺也未必全是吹牛。现如今,我就是来找嫂夫人,借走任贵兄的。”
柳氏笑道:“常言道男儿志在四方,妾一妇人耳,何敢阻拦。”
殷元顿时觉得这个女人识大体,毕竟他们也才刚刚安顿好,只要是她稍微自私一些,便会觉得安分比什么都重要,富贵并不急于一时。
薛仁贵好奇的看了看殷元道:“何故说借呢,只要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那就是我的用武之地,该是我的荣幸。”
殷元道:“因为要离开长安,远赴北疆,所以只能让你忍受和嫂夫人分离的痛苦。现在说借,以免以后真到了分离之时,你和嫂夫人说我不仗义。”
薛仁贵一愣,在椅子上往后一靠道:“虽然是远赴北疆,但是我没有顾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至于妇人,她是识得大体的。”
殷元笑道:“纵然嫂夫人识大体,能同意你跟我去,你也该问过之后再说,你要是先入为主,那是否有些太不尊重嫂夫人了呀?”
柳氏笑道:“郧国公说笑了,妾妇人也,岂能做男子的主张。您对我夫妇二人有大恩在先,自然是任凭驱策才是。”
殷元叹道:“不论如何,这次我就算是厚着脸皮也要将你带走,以后要怨恨我,那就怨恨吧!”
薛仁贵无比好奇道:“以你的能耐,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恐怕也无人能阻。您的武艺不在我之下,兵法韬略更是天下一绝,难道还有你都办不到的事情?”ωωω.χΙυΜЬ.Cǒm
殷元看着对方道:“我们并非是去打仗,但是做的确实一件比打仗更加艰难的事情。你虽然没去过北方,但是你应该知道,要从突厥人的手里夺来战马,绝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要是跟人做买卖,就必须是平等的买卖。要是你很需要一件东西,别人如果知道的话,就会让你付出十倍的价格,但是你却没有理由不接受。”
薛仁贵点头道:“做生意的事情我是不懂,但是被人拿捏一定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柳氏就要转身离开,殷元道:“不谈了,再谈下去嫂夫人就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聊天了。男人的事都是俗事,我们改日再说。”
薛仁贵看了看柳氏,然后笑道:“是,俗事,我们今天就不谈了。”
殷元岂能没有私心,以他的看法,北上之行说得越是凶险,恐怕柳氏越是不放心。既然都决定带上薛仁贵了,不如就不要说了,要高谈阔论,回来的时候再说。
薛仁贵感激的看了看殷元道:“国公家里,最近可是在东西两市各开了一间铺子。听说,每天去买糖果的人都要排着队,而且还不一定能够买的到。”
殷元一愣道:“你也去排队了?”
薛仁贵摇头道:“我当然没有去,我一个月的俸禄,也只够糊口而已。何况,您家里送来的东西中就有糖果数斤,也不必去卖了。我还担忧贱内眼界浅,拿出去卖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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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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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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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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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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