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娇冷笑道:“我说了,你对郧国公府没有任何功劳,自然没有你做主的事情。我现在只说你在家里骄横,还没说你的才学问题。你自己从来不好好读书,没成个目不识丁的已经算是父亲一番苦心了。你也敢以殷氏才学之名混迹于长安功勋子弟之中,敢不敢打个赌,和殷令威兄长比比,你长他好几岁,应该不惧才对。”
殷简那点学识也就只够和长安那些不学无术的人一起混迹,和殷令威那样从小读书的人根本没法比,比起殷令言他们,那就更加不可同日而语了。
王氏道:“娇娇,你怎么今天好好的说起这些了?”
殷娇道:“殷家财富,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不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要是正途也就罢了,酒肆青楼连日流连,那就太荒唐了一些。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哥到底亏欠了别人什么,总是有人吃他的喝他的,而且还在心里暗骂他。”
王氏也是无话可说,毕竟殷简的一些行为确实是荒唐,但是宠成这样,也是她的过错。
老夫人轻轻的咳了一声道:“哎哟,人老了,饭也吃不下去了。”说完看着殷元道:“孩子,你送我去歇息吧!”
殷元站起来,牵着老夫人,将她送了回去。
老夫人坐下来道:“孩子,你很为难吗?”
殷元摇头道:“并不为难,因为即使是再怎么被人说,我也一样坚持自己的做法。孙儿这个人做事,想来很少纠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别人不懂,那就等日后让他懂。”
老夫人道:“所以,你不愿意帮助你大哥。因为你认为一个人有才干就会脱颖而出,如果没有,那就该守着家业么?”
殷元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祖母跟我不一样,您觉得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忙。孙儿并不是不想帮忙,可是工部的事情干系重大,干得好立功受赏,干不好就重重责罚。不瞒祖母,孩儿在一月之间罚了将近二十个官员,而且还都是在朝中实干的官员。大哥初任事,若是做得好就是,做得不好,到时候我罚是不罚?”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对。”
殷元再叹一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生死有命那也就罢了,什么事情只要是自己选择的,那后果自负就是了。可是他若是刚刚出来做官就在这么一场开辟先河的事情中被人罚了,那恐怕会被人一开始就轻看,到时候谁还会重用他。”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只怕还有一条,就是你那个大哥,还缺一些担当,让他去祸福自负,恐怕还差一些。”
饮宴没有说话,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然后低下头来道:“祖母,孙儿之错,错在袭爵呀!”
老夫人闻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年幼稚子,何知富贵的好处。远离父母,稚子之身担着天大的干系,这等事情谁要是愿意,就叫他们来做就是了。再者,若是谁觉得谁都有这个能耐,那就让他自己去试试,挣来一份家业何等不易。”
殷元觉得,这世上的事情靠说是最无力的。别人很难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去思考,所以很难明白,一个人看起来风光的表象下,是如何的艰辛。
老夫人看着殷元,无奈道:“家事天下事,岂能你一人负担。你父有心帮你,恐怕也只能使一些小手段,毕竟你在这家里说一不二,可没那么好插手。”
殷元无奈道:“父亲愿意助我当然是好事,可是不管是我还是父亲,恐怕都敌不过一个慈母。若是他真的有此能耐,三弟会养成一身骄狂之病么?”
老夫人被殷元一句话说得明白了关键,可这关键竟然是王氏,这就不好说了。毕竟王氏作为一个媳妇没有任何的过错,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对自己的孩子都有些溺爱罢了,殷简作为她的小儿子,当然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了。m.xiumb.com
老夫人经历过很多事情,战乱生死,荣辱祸福。但是她的一生中,所有的希望都在家里,所有的支撑,都是家里的这些男人。
老夫人道:“你在外边如何出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赏罚分明、雷厉风行。可是换了在家里,你怎么就优柔寡断了呢!”
殷元当然可以在外面赏罚分明,但是在家里却有所不同。毕竟家是个讲情的地方,非要讲什么赏罚分明,那就实在是缺了几分人情味。
殷元也没有想到,外面那么多的难题都没有难住自己,现在却被家里的事情给难住了。人有时候在坚持选择的时候难免被人误会,甚至百口莫辩,但是殷元还是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做法。
吃完饭的时候殷娇的说辞一定是殷秦州的意思,除了他没有人全盘是批评的口吻。但是,他本可以自己说却没有,说明王氏也对自己处事有意见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殷元觉得在这么下去,总会有一天自己被他们嫌弃的。
殷元从老夫人处离开,在院子里碰见了殷恕。
殷恕看着殷元道:“大哥知道你难,外面的事情也很忙。我本不该给你添乱但是现在已经添了,所以当大哥的只好厚着脸皮恳求原谅了。”
殷元笑道:“兄长哪里的话,只是弟忙于俗事,不曾向兄长解释清楚罢了。其实兄弟我并非为难,只是不敢耽误大哥的前程。”
殷元还想继续解释,殷恕打断他道:“为兄都知道,你不必再解释了。”
殷元有点无奈,看着殷恕一言不发。
殷恕抬起头望着天空道:“真不知道天下有何处无事,这长安,我也待着没意思了。”
殷元道:“大哥,一退再退,你还能退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殷恕所求,可能无非安宁罢了。他担负不起殷秦州的期待,也不想和锋芒毕露的殷简发生什么不可开交的冲突。所以,他觉得自己只有后退一条路可以走。
殷恕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总得退,趋利避害嘛!”
殷元苦笑道:“总有一天你会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到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所以,弟的意思是你还会是不要退的好,反而要争,即使不争,你也该站的堂堂正正,不再退后一步。”
殷元想不明白殷娇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教训自己,怎么没来教训教训殷恕呢!看起来殷恕的问题更大,以因为他总是能够找出无数个不作为的借口。殷元压根就不相信,他除了在官场风生水起这一条路之外,就没办法实现自己的价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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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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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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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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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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