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桥道:“如果你不想死,这里有足够的钱,让你去一个地方隐姓埋名。不过他给了你另一条路,往北走,去能和异族做生意的地方。他会派人送你去,到了之后也还是有人接应。不过,如果你能够独立行事,他当然会让你自己来。总之,你去做这件事也等于帮他的忙。”
苏纨苦笑道:“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聪明,还需要我么?”
张春桥道:“对于他来说很多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方便做。他让你放手大胆的去做,他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场远行,到时候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纨摇头道:“他不需要给我任何交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张春桥道:“但是他不想做只有开头没有结尾的事情。”
苏纨听得懂张春桥的话,算计已经算计过了,殷元想给她的苦心一个交代,可并不代表殷元有什么错处。殷元做事,从来都让人叹服。也许在大唐,没有人能够理解殷元,因为没有第二个人受过像殷元那样的文化熏陶。
苏纨远行,殷元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长安还有人在查找苏纨的下落,再不走说不定就会丢了性命。
这件事的余震还没有平息,碰了一鼻子灰的人发现,自己推得那堵墙好像根本就不会倒下,因为那墙根本就就不是殷元,而是李世民。
齐王李祐被处置,京城里没来由的进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血迹未干,人心惶惶。人们都记住了殷元这个人有多难惹,明明是个死局依然能够解开,而且还在同通缉的夜里,杀了将近三十个人,在很多知情者的心里,留下了一段阴影。
闲暇的时光里,殷元将所有替自己说过话的人家门都踏了一遍。别人帮了自己,那就得给别人看看自己的知恩图报,这个也算是人情世故了。
一个人险死还生之后,大概都会带着一种庆幸。换了任何人,也该沉寂一段时间,可是殷元没有,工部和将作监的事情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李恪替殷元总结了他在整件事中的所有行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殷元夜里杀人的时候几乎已经疯了。因为如果不是疯了就应该知道,这些人活着还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殷元对此的解释是,当时自己也根本无法得知这些人具体是什么来头,更没想到能涉及那么深。杀人虽然疯狂,到时再那种情况下实在是痛快得很。而且即使自己能够把人抓了问出什么来,在局势尚不明确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行之有效呢!既然都敢上门来威胁,那还是杀了比较爽一些。
殷元被朝中的许多武夫敬若神明,毕竟能在长安城中夜杀数十人,重重围堵之下保全自己,最后还自己送上门去,这些事情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殷元到底是怎么躲过的,有人问起的时候更是闪烁其词,没有说实话。
也没有人非得逼问殷元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但是有人对这种事情却格外的上心。比如李世民,对于京城缉拿贼寇的各个衙门就非常不满,一定避免以后还有人在京城能够做下这样的事情。殷元觉得,自己写其实是给京城的安防做贡献了。好叫他们以后更小心一些,更细致一些。
殷元感觉自己做了这件事但是没有人给自己叫好,心里也挺烦闷的。恰好这时候,李靖的二公子李德奖来家里了。这,也算是让殷元有了吹嘘的地方。
本来以为李德奖也就是客套客套,吹吹牛就算了,谁知道这厮还真的想学点东西。不仅背了两把削好的木剑来,还依葫芦画瓢的打造了一套爪钩,想让殷元传他本事。
殷元有些无可奈何了,自己能充个什么大个,敢做人家李德奖的师父啊!人家的老子可是大唐的军神,殷元觉得那才是了不起的本事,李德奖这是明摆着舍本逐末。
虽然吹嘘是一件很能够满足虚荣心的事情,但是真正的逃亡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那是一件极其考验耐心和应变能力的事情,但绝不是一件能叫人羡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那是一件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的事情,光是长安遍地的兵马,就足以将一个本来临危不惧的人吓破胆了。
李德奖听了殷元的一套理论,可依然是云里雾里的。按照殷元的说法,进了泥里你就是泥,进了云里就得干净洁白。当你决心不让人找到你的时候,你可以是任何人,任何物,唯独不能是你自己。wWW.ΧìǔΜЬ.CǒΜ
这话别听字面意思还是能听懂的,但是做起来恐怕千难万难,毕竟一个人的形貌从小长成,极难改变。尤其是在那样的大搜捕之中,更多的是面对恐惧时还能够冷静的思考,从容的行动。
从没有在殷元家里和殷元谈过话,李德奖发现殷家不少新奇的事情,譬如殷家的人很随和,规矩很少。如果有人打扫庭院恰好殷元在那里挡着的话,殷元很可能被请开,而殷元也习以为常。
李德奖是个喜欢江湖的人,但是如果说他到底是喜欢江湖还是喜欢远离长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醉心于武艺,但是他也知道孝敬父母,只是长安种种,在他眼里犹如梦幻浮云,还不如过眼的山色,耳边吹过的秋风。
李德奖既然肯请教,殷元自然愿意教。但是很奇怪的是,李德奖并不喜欢殷元那些能很快将人杀死的本事。如果换了别人,殷元可能还不愿意教,但是他愿意教的人,根本就不想学,这大概也是天意使然吧!
殷元送走李德奖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见蒋文睿回来,于是去问了问将作监的事情。这几日李世民特许他不去上朝,但是做人不能脸皮太厚,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哪怕是露个脸也好。
朝堂上没有了左相房玄龄,殷元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很不自在。但是好像别人的适应能力比他强得多,他们都不觉得这个朝廷没有房玄龄不行。相反,房玄龄更像是某些人的绊脚石。
殷元的心里为房玄龄不值,但是这种道理没地方可以说。谁又能够真正断得了皇帝的是非功过呢,就算是至亲挚友,出了事能够说几句好话,那已经算是很仗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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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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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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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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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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