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义笑着看着殷元,最后有点无可奈何道:“狡诈如狐啊!”
殷元笑着扶住李崇义的肩膀道:“小王爷说笑了,在下只是胸无大志,一心求一安稳而已。”
李崇义道:“你跟我那妹妹倒是天作之合,既然有这等知音,想来你也不虚此生。”
殷元有些无语道:“何以见得?”
李崇义笑道:“她听了你的话之后听出了民生疾苦,没有听出来谁家有汤泉,这不就是你的知己么!”
殷元玩味了一下笑道:“小王爷,你这话,可不能到外面去说。”
李崇义道:“宗族弟子什么样我一清二楚,就算自己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百姓的好人,也不会推崇谁是好人。”
殷元觉得李崇义对自己倒是有清晰的认识,对这点皇室宗亲子弟的德行也甚是了解。
殷元送走李崇义之后,将那爷孙二人安排在了家里,老翁养花,那小丫头让她陪着殷娇吧!
殷娇对家里新来的客人有很大的兴趣,热情的跑过去打招呼,怎奈人家的姑娘却是个怕生的。问了很久才知道,这个丫头叫小薏,和殷娇同岁。
老翁千恩万谢,但是殷元只说自己只是见不得军人的父亲,不能享受自己儿子血汗换来的太平。
殷元只是恰逢其会,谈不上日行一善,长安城外有很多吃不饱的人,殷元力不从心,所以从来不去管。但是他能够看得见的,就不会袖手旁观,这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人世间的情义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在将作监还处于谋划阶段的时候,驸马柴令武找到了殷元。
柴令武的父亲是大唐的老将、谯国公柴绍,他的哥哥叫柴哲威。柴绍是以前平阳昭公主的驸马,而柴令武又是巴陵公主的驸马,正宗的皇亲国戚,贵不可言。
尽管殷元和柴家很少来往,但殷家还是每年都要去造访一下柴家,柴家也投桃报李。这是因为,柴绍和殷开山两个人都是太原起兵就追随李家的老将。
这年头的人就算是不拉帮结派,也都讲究一个出身,就像是瓦岗出来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伙的,养大了说当年在秦王府待过的人又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历史证明,一起做过事的人经常被归于一类。比如大唐的关陇贵族,明朝开国的淮西勋贵。而他们的利益很多时候的确是共同的,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样划分,而是统治者的雷霆雨露,往往就是分而布施。如果要奖赏,很可能是一个团体,如果是打压,也是一个团体。
且不说柴绍和他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念旧的人,京城的豪族之间来往历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政见不合的人,平日里搞过摩擦的人,那也是不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失了礼数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大唐的臣子之间非常和睦。
殷元去年得罪了魏征,过年的时候礼物还多了一些,不得不说本身就有拉好关系的意思。所以,一团和气的后面很可能是利己之心作祟。而且,有时候这些豪强做事,本来就是表面上称兄道弟,暗地里插刀放箭。
综上所述,殷元和柴令武的交情不能算是有,只能算是认识罢了。
要是平时去食舍找自己的人或者是在家里去找自己,殷元说不得还要琢磨琢磨对方的来意,而且还要款待一番。可如果是在将作监,那殷元就不会费劲去思索了,毕竟自己公事公办,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错处。
柴令武似乎对将作监很熟,进来的时候还和几个官吏打了招呼,谈不上太亲切,总也算是平易近人。
殷元迎上去笑道:“这是什么风,居然能让柴驸马亲自登上将作监的门?”
柴令武看了一眼殷元道:“郧国公哪里的话,您要是嫌我碍事,我立马走人,绝不让您觉得在下耽误了您的正事。”
柴令武的话好像藏着几分不善,可是殷元却觉得自己虽然和柴令武并不是很熟但是却从来没有什么过节。
殷元道:“柴驸马,您都来了,那您的是就是我的正事。将作监诸位同僚戮力为公,倒是我这个人,处处多余了。”
柴令武打量了一下殷元和他身后有条不紊的将作监众官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碍事。
柴令武道:“郧国公,来这里我只想问一件事,那就是先妣平阳昭公主的陵墓,你修是不修?”
殷元皱眉道:“柴驸马,您的意思是在下玩忽职守,还是敢逆天之命。我的确是来将作监已经好几天了,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柴令武很气恼道:“先妣陵墓于去岁被秋水毁去部分,这件事是陛下亲自口谕命将作监维修。可是我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匠人来了,结果你一赴任就全部召回,难道这件事你想抵赖不成?”
殷元道:“可是我召回工匠办的也是陛下的差使,而且我召回的时候并没有人告诉我,平阳昭公主的陵寝正在修缮。”
柴令武语气缓和下来道:“那现在你知道了吧,赶紧派人去修吧!”
殷元点头道:“本该如此,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为什么本官到任至今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而且,你柴驸马直接上门来兴师问罪,为什么没有派人来知会我。难道驸马以为,我殷元竟然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柴令武本也是怒气冲冲而来,见了殷元不由得怒火压下去三分,如今殷元这么一问,立刻觉得这件事好像并不简单。按照柴令武的脾性,就算是殷元故意为之,自己要对付他,也要讲究个名正言顺的。人家殷元刚刚到任,那摆明了不会是故意的。
柴令武想起了在自己耳边煽风点火的人,突然有些烦躁,看着殷元道:“反正这件事你要尽快,如果要是再不修缮好,我柴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殷元知道,很可能有人要对付自己,而且这次动手的人已经把手伸到将作监里面来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殷元没有理由不察觉这件事,而且应该更不会没有人阻止一下。
殷元道:“请驸马放心,我这就派人前往。”
柴令武被殷元送出将作监的大门,看着客客气气的殷元,柴令武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彻底的被人当枪使了。如今在为难殷元就有些无理取闹了,而且没来由的得罪了殷元,可以说是两头不落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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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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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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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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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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