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看了看来人道:“哟,崔兄,你我二人真是许久未见,您这幅打扮,难道是去工部里面买点什么?”
来人是崔博良,那个被殷元在校场上打得半死的崔博良。这小子大概是嚣张了很多年,结果一次就被收拾的爬不起来了。在殷元面前,他永远都不敢造次了。
崔博良有点拘谨的道:“小弟我现今在工部里吃饭,拿这点钱,是想着中午能请您喝两杯。”
殷元看了看他道:“你这是你家里人逼得吧。钱不收好就这么拿着,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贿赂上官呢,还是想将你请我喝两杯的事情广而告之。”
崔博良一愣,将钱收了起来道:“在下绝无此意,虽然家人的确嘱咐过几句,但是对郎中您,我也是万分佩服。”
殷元道:“行了,你别说了,你说多了我都不信。”说完又看了看他道:“沙场点兵,挥舞长槊不是你毕生的宏愿么,怎么来了工部,这里和你的沙场却是万里之遥,毫无关系。”
崔博良道:“一来家里不愿,二来并无才干,当年所云,也就只剩下笑话了。”
殷元觉得崔博良好像成长了许多,虽然还是在靠家族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肯为自己的人生负点责任了。
殷元道:“那你就好好干,工部虽然多肥差,但是公私分明这是必须的。你能干好工部的事情,以后沙场上的事情未必就干不好。可如果你一事无成,不管做什么,恐怕都难以取信于人。”m.χIùmЬ.CǒM
崔博良叫声称是,这时一个穿六品官服的人走了过来,看着崔博良道:“崔二,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觉得我们工部无事可做吗?”
殷元看了看这个人,然后向崔博良道:“赶紧进去吧,中午的时候叫我,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卖鱼的,他们家的鱼除了新鲜之外毫无可取之处,但也可以了。”
崔博良应了声“是”,然后对来人也行礼,这才走进去。
那官员看了看殷元身上的官服,行礼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该如何称呼?”
殷元看了看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道:“你不做戏子真是可惜了,见了上官你可真是礼貌得很啊!问我是何方神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所不满啊!”
那官员皱眉道:“您有点不讲道理了吧,我不认识您,难道也有错?”
殷元道:“你错没错你自己很清楚,到这个时候还要做戏,是不是以为你傻,别人都跟你一样傻。”
那官员面色很不好,看着殷元道:“郧国公,您可当真是咄咄逼人啊!”
殷元笑道:“你看,你怎么突然就认识我了,福至心灵了,还是脑子里的浆糊突然被进来的水冲干净了?”
那官员被殷元毫不客气的拆穿,而且一顿嘲讽,顿时面色青紫,但是又实在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大唐民风彪悍,他也料定自己打不过殷元这么一个魁梧的小伙子。
殷元走进了工部,看了看衙门里的环境,走出来向阎立德告了假,花了两个时辰时间将整座屋子重新的整理了一番,换上高脚的桌子,屏风等也俱换了新的。
等忙完之后已经到了中午,殷元果真和崔博良去吃了午饭,虽然没花崔博良多少钱,但是花了不少他的心思。毕竟和自己曾经的仇人吃饭,总是心里有些忐忑。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在大街上走动,路过一个卖花的小摊时,殷元看到一个小姑娘突然从浓密的花丛里面钻了进去。
殷元停了下来,抬起头从摆着花的花架缝隙里看了进去,里面是一个老翁和一个小姑娘。
崔博良道:“您想买花?”
殷元摇了摇头,向里面的老翁道:“老伯,我想请问你的花是怎么种出来的?”
老翁走出来道:“是在汤泉旁边的花棚里面长大的,一整个冬天都没有搬出来,今天艳阳高照,天气也暖和,所以搬出来卖。”
殷元笑道:“那真是挺不容易的,但是你的生意好像并不是那么好。”
老翁叹道:“人家买了回去过几天依然会冻死,自然是鲜有人问津。所以买得起的和会买的,那都是富人。”
殷元道:“那你这生意应该是不错,毕竟物以稀为贵吗?”
老翁张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话虽如此,但是种花也是不易。长安做这项营生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老汉我也不是个中高手,所以自然就差了人家一些。”
殷元点了点头道:“为何来这里卖,到了两市至少生意要好很多吧!”
老翁叹道:“我老汉只带着一个孙女,怕是没那份力气,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便不去了,这里来往的官爷不少,或许还能卖的不错。”
殷元看了看老翁身后的小姑娘道:“这是你的孙女,那令郎或者令爱不在您身边吗?”
老翁看了看殷元道:“我儿生平有大志,戮力报国,如今扔在军中,或可取功名于疆场,或马革裹尸,但齐家是无能了,儿媳已去两载,家中便只有我二人了。”
殷元被这位朴实的关中老汉感动了,毕竟这老汉说起自己从军的儿子很是骄傲,可见不仅他的儿子知道报国,他也知道。
殷元道:“你知道郧国公府么?”
老翁笑道:“自然是知道,郧节公乃是我朝开国功臣,他的后人,也是威震边野的大将军,更是爱民心善之人。长安的人都知道,他挥金如土,但是也有能耐挣钱,最重要的是他总是让百姓得到好处。”
殷元笑道:“也没那么好,只不过你应该去他们家看看,我听说他们能冬天养活菜蔬,我想应该也能够养得活花。你的汤泉虽好,可未必有他们家的好。”
老翁道:“人家是一位国公,我们是百姓,若是上门去了,总是有些得罪吧!”
殷元道:“你说他千般好,为何又要害怕呢?”
老翁却一点也不觉得矛盾,笑道:“好是好,可毕竟是国公。他自是待人极好,可他有如何能照顾得了一个老汉呢。他的家院那么大,可不是小门小户可比。”
殷元笑道:“老伯说得是,那殷怀素我是认识的,所以我可以代为引荐。你要是还来这里卖花,我就可以促成此事。”
老翁看了看殷元道:“您可也是大官呀,看您的衣服,一定是朝中大员。”
殷元笑道:“那倒未必,有时候总有一些人衣冠虽好,但是德行未必配得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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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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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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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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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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