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被三个人灌了多少酒,到后来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人抬走了。等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昨日饮酒的地方,但是好像浑身赤裸,被裹在厚厚的被子之中。
殷元见自己的衣服就在旁边,穿在身上之后,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的刀不见了,但是很快发现刀放在桌上,并没有被人拿走。
刚要离开,出门的时候却被进门的人所阻。
开门的人是苏纨,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向殷元笑道:“郧国公,喝一碗热粥如何?”
这情景让殷元有些发懵,但是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殷元实在是不知道啊!
殷元特别尴尬得看了一眼苏纨笑道:“好,这些苏校书。”
殷元也不管烫不烫,拿起碗就往嘴里灌,所幸粥并不是很烫,所以被他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之后,殷元笑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天亮了,如果误了卯,那就有些不好了。”
苏纨皱眉道:“现在已经巳时末了。”
殷元惊呼道:“不好,那可坏了事了。”说完立刻夺门而出,跑出大门去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苏纨,心里有些莫名的恼火。
这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但也可能是一个阴谋。至于昨天夜里他烂醉如泥,有些事情恐怕是做不了的。
殷元一路惊魂未定的跑回了家,看着家里来往忙碌在准备出征的事情,殷元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不上心了。于是将所有人叫到了校场之中,来的人都是年轻丁壮,这似乎是很合理的事情。
这是殷元作为一个大唐国公的私人部曲,是一种身份显赫的象征,但是对于这些部曲来说,这是命。
殷元看到周笠站在一旁,除了腰间佩刀之外还有一支磨得锃亮的马槊。饶是上了年纪,周笠看起来还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初生牛犊。
殷元走了过去道:“周笠,殷府中大小事务离不开你,你留下来吧?”
周笠笑道:“府里大小事务虽多,一妇人足矣,何须堂堂丈夫,弃沙场事而顾之。”
殷元极力压着自己的声音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为殷家卖命几十年了,够了。上阵杀敌是年轻人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和任何人争功。只要我没有死在吐谷浑,必定能够保你一生无忧。”
周笠神色傲然道:“大丈夫死于边野,那是本分的事情。我一辈子做过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为报殷家大恩,但是老了怎么过,我想自己做主。”
殷元有些恼火道:“你只是心里还怀着你那忠主至死的愚蠢,还有你那沙场岁月里无数的往事。可是你如果上了战场,我如何能忍心,芳桃会如何看我?”
周笠傲然看着殷元道:“我不老。如果公爷觉得某不堪用,那就来试一试在下的本事。”
殷元道:“是你教会了我使用马槊,也是你在这片校场上扶我上的马。你自然很清楚我会用什么,就算是力不足,你也有无数死缠烂打的办法。但是这没用,我看透了你。”
周笠知道自己希望好像很渺茫,于是转身骑了马,举着马槊道:“公爷要考校在下,敢不从命。”
殷元看了看他,转身上马,旁边有人递来一支马槊,但是殷元没有接。
殷元拍马而去,望着周笠,不避不闪的冲了过去。周笠吃了一惊,倒转马槊来刺殷元,殷元在马上突然滴溜溜打转,伸出手臂夹住了周笠的马槊。
周笠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教的,也不像是殷元自幼学过的本领,但是迅捷无比,拿捏得准确无比。
殷元松开马槊道:“尽管来刺。”
周笠不敢再忽视,纵马冲向殷元,速度之快更甚刚才,他甚至想好了殷元故技重施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
两马相交,殷元突然低下头,不等周笠反应过来,殷元突然右臂撞在周笠肚子上,周笠一松劲,手中马槊突然被殷元夺走。琇書網
周笠满脸的惊骇,他惊骇的不是殷元的本领,而是自己。殷元用得是很简单的招式,可是自己根本就接不住。一来是殷元太快,二来是自己慢了,不比以前了。
殷元看着周笠道:“还来吗?”
周笠点了点头,殷元将马槊掷还给了他。
周笠这一次明白了,不管是借住马的冲击还是自己的速度,都已经不是殷元的对手,殷元年富力强,而且还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周笠小心翼翼的骑着马到了殷元的身边,殷元不动,他却绕着殷元走了一整圈。
在周笠走了一圈的过程中,殷元怡然不惧,甚至纹丝不动。周笠何其老辣的眼光,也没看出来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他给周笠的感觉就是,不管从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手,最后都会被他轻松地挡下来。
周笠骤然动手,手中马槊如同出涧游龙,招招不留情面。
周笠最得意的就是这如同疯魔一般的打法,他曾经用这一手在沙场上毙敌无数。殷元曾经学过这一手,也曾经很喜欢,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更好的。
殷元在马上左右晃动,竟也能够精确的躲过每一次杀招。周笠已经出手不假思索,全凭几十年的经验。可是经验,有时候也会出错。
殷元突然出手,一改之前的防备,从马上躺了下去,一脚蹬在周笠的马面上,那马一吃痛立刻摇晃起来,想把周笠甩下来。周笠紧握马缰,却不想殷元已经窜至身前,一把握住周笠的马槊,一股巨力,再一次夺下周笠手里的马槊。
周笠十分震惊,可是很快他就释然了,笑道:“本朝有大将尉迟敬德曾经夺槊三套,威宁赫赫。今日公爷有此勇,他日当为万人敌。”
马上功夫并非殷元最厉害的手段,可是凭借无数次直面生死的本领,他还是不惧怕任何人。
殷元是空手夺下周笠的马槊,这好像压了尉迟敬德一头,但是周笠也并非当年的李元吉,所以殷元的马上功夫,未必能比得上大唐名将尉迟敬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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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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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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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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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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