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大家的主食是馒头,殷元让芳桃拿出拿手菜来,所以桌上有一只用砂罐炖的很软的猪肘子,还有葱爆羊肉等殷元教给芳桃的菜色。
程处默拿着把大蒲扇走过来看了一眼,食指大动之下埋怨道:“这样的好菜,无酒乎?”
殷元只得让人去找来了两坛子酒,放在桌上谁想喝就喝。结果程家酒风彪悍,到后来喝得三个人都大醉。殷元还好,那房遗直本家就是个斯文人,结果被程处默逼得喝到最后放飞自我,拿着酒杯就喊“不喝谁是狗”。
喝醉之后殷元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刚出门去找吃的,就听到程处默的声音。
程处默道:“哎呀,芳桃小娘子,你这个手艺都是从哪学来的,你去我家好不好?”
芳桃被吓得有些害怕,连连摇头道:“不行,我不会离开我家公爷的。”
程处默嘟囔道:“这个殷怀素,还真是会骗女子。”
殷元走了进去道:“你跑厨房来干嘛?”
程处默吓了一跳,摇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我们晚上吃什么?”
殷元冷笑道:“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妻不可欺,你来这里,想干嘛?”
程处默吃了一惊道:“我可真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殷元伸手将程处默搂住道:“好,我相信,但是今天晚上的酒,你得喝痛快了。”
于是,殷元将程处默晚上的时候给灌醉了,而且是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然后匆匆的骑马跑了。他怕殷元记恨自己,再和自己喝一顿。
房遗直难得的哈哈大笑,看着程处默离开的样子道:“真是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殷元道:“这厮敬酒,向来是借口最多喝酒最少,主要在一个敬字上。秘诀就是只要自己够主动,就没人发现自己喝了多少,胡吹大气,反正谁都不太注意,他的酒到底是喝下去了还是倒掉了。”
房遗直点头道:“我听家父说,这程大将军,也有时有这种做法。”
殷元道:“叫他来跟我喝,保管他后悔。”
殷元和房遗直两个人不太能理解芳桃和方鲤的乐趣,因为她们俩总是喜欢去逗周围农家的孩童。
殷元和房遗直两个人本来跟着她们走了一会,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呵,无趣。”
二人随即一起前往田间,与农人交谈了一番,走到自家田地尽头,殷元看着一片荒芜的山地道:“这是谁家的田,居然敢荒着,不怕被处罚吗?”
房遗直道:“那不是你家的吗,你家买下那块地的时候家母就说,你那母亲根本不懂种田,买回来一片旱田,实在是糊涂。”
殷元皱眉道:“旱地有旱地的种法,荒着也太可惜了,等收了夏粮,我得想个办法,把这点地种上。”
房遗直道:“种上了,也八成是没什么收成。今年你家有家私的进账,这点荒地的损失也就不怕了。”
殷元道:“说起来,这家私的生意,给我家这些老军户分了不少的钱,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继续生财,往后这家私生意要是不行了,恐怕这些人又要忍饥挨饿了。”
房遗直道:“你总是有办法的,这我一点也不怀疑。”
殷元看了看房遗直道:“我听说,公主最近也在自家庄子上,那长孙冲,不在。”
房遗直神色几度变幻,最后摇着头道:“自寻烦恼,自寻烦恼啊!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房遗直,本不应为此事再烦恼下去。”
殷元道:“人最骗不了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你若真的放下,怎么会不敢一见。”
房遗直笑道:“就算是我去见她,他恐怕也未必肯见我吧!”
殷元道:“正因为你不知道她那时的想法,也不知道她如今的近况,所以你一直无法自拔。其实见一见,也许更能放下。”
房遗直默然不语,殷元看着不远处长孙家的田间,那阡陌之间,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殷元笑道:“怎么样,这是不是天意呀?”
房遗直看了看他道:“你是不知知道公主今日会到田间来?”
殷元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但我听说公主经常来田间,所以今日她来不来,我并不知道。”
房遗直道:“连日来你总是带我来田间,怕等的就是此时吧!”
殷元道:“说穿了就无趣了,但是此时你去不去,就看你了。反正,我倒是很想拜见一下公主,毕竟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说起来,当时她真是给大家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呢!”
殷元去了之后,房遗直其实也很想过去,但是心里好像总是堵着什么,总是迈不动步子。
殷元走到马车不远处,立刻行礼道:“在下殷元,拜见公主殿下。”
那长乐公主本来坐在马车上,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一看,来人是个剑眉星目,高大的少年郎。此人虽形象大变,但是她还是能想起来,他就是当年在国子监见过的勋国公殷元。
长乐公主笑道:“勋国公免礼,没想到田间地头,竟然能碰到故友。”
殷元听她叫自己故友,便知道她记忆里国子监的岁月,还是很不错的。
殷元走近去笑道:“好久不见公主殿下了,现在想想公主大嫁之时没有再单独送一份礼,实在是某失礼了。”
长乐公主很高兴,板着脸道:“那当然是你失礼了,你和本宫是故友,你却只以勋国公府的名义送了一份礼,这就是大大的失礼。”
殷元道:“下官该死,如果公主愿意让下官补救的话,眼下就有一件合适的礼物。”
长乐公主好奇道:“哦,你带在身上了?”
殷元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一个翠绿之物,是一只草编的蚂蚱,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长乐公主接了过去拿在手里道:“没想到勋国公居然是个手巧之人啊!”
殷元笑道:“这也是儿时玩具罢了,公主念及旧情,在下便以儿时玩具回报。”
长乐公主将那蚂蚱放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道:“儿时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忘得干净。我离了宫,便不会经常和你们见面了。”
殷元道:“我前一段时间跟我的小侍女说,人总是更容易忘记那些快乐的往事,却把那些刻骨铭心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长乐公主听了这句话,立时有些发呆,好像这句话让她感同身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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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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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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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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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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